胡亚琴和洋洋一起去新东方英语培训学校报了名,暑假班、再加开学后一年,学费贵得令人咂舌。
“回家不要跟婆婆说缴了多少学费!”胡亚琴在十字路口停下,红绿灯总是碰到红灯。
“嗯!”洋洋乖乖在小毛驴后座答应着。
“不是撒谎,是怕婆婆担心,然后她又要想去打工的事儿。我请她来是接送你上放学照顾好我们的饮食的,其他的事儿不用她操心。如果她知道学费多,肯定想着去挣钱的事儿,她年纪大了,也没什么文化,要做都是苦力活儿,妈妈不愿意她去。”
“嗯!我懂的。”洋洋很懂事的回复,“妈妈你看,那辆摩的超载了!”
顺着洋洋指的方向,胡亚琴看到十字路口的绿化带旁,一辆俗称小三卡的摩托车,后面的简易车厢,前前后后爬上去七八位五六十岁的农村妇女。
明白了,这一片围挡起来的河堤岸在搞绿化,这些农妇一定是来栽花栽树的。
“这个地方警察查不到,估计她们也不会是太远地方的人。你看她们是不是和婆婆差不多年纪?”胡亚琴分析给洋洋听,绿灯亮了,她一边骑小毛驴,一边回头继续说:“有一些这附近的农村被拆迁,农民已经没有地种了,这样儿年纪的人也没什么工作可以找,正好这些跟土地打交道的活儿她们会做,就被承包绿化的人组织来种树苗或是花儿,一天工作时间貌似也不长,她们还能挣到钱,很容易满足,所以非常开心啊,你没见她们有说有笑嘛。”
“是的,婆婆会做这个吗?”洋洋天真的问。
“会做也不能让她做的,这些活儿,看似不苦,太阳晒着、长时间蹲着,不经常干的人,不一定能适应的,我也不会同意婆婆来的。”胡亚琴这样坚决的说着,显得非常的霸道。
“原来那些公园里漂亮的花花草草都是人工栽的啊,还是这些老人栽的,真辛苦。”洋洋感慨了起来。
“是啊!看似岁月静好,其实有很多人默默付出,我们才有了比较好的环境。婆婆在家做家务,也是一种付出啊!”胡亚琴见洋洋能这样体会生活中不容易的一面,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妈妈,我的学费,要不要告诉爸爸一下?”洋洋小心地问着。
胡亚琴沉默了两分钟,“这件事,我来处理吧,好不好?你就不操心了。”
胡亚琴与洋洋爸爸分开后,对于孩子的教育,一向是胡亚琴自己作主,告诉不告诉都是一样的结果,他爸不会认为应该多掏钱,反而会认为胡亚琴攀比,故意安排小鬼上学,也不会认为这是必要的有益的投资;不过这次的投入稍稍多了些,胡亚琴想想,打算还是告诉一下他,不管他愿意不愿意掏。
隔了一天,胡亚琴拨通了电话。
“什么?九千块?你疯了吧?跟着别人后面凑什么热闹?人家出国你也准备把儿子送出国?你有这样的能耐吗?……真是,我告诉你胡亚琴,你能吃苦我承认,但你这种麻木幻想症的过生活,我一直都不赞同。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阶层?工薪阶层!成日里就做你那些读书翻身的梦。你也没少读书,你到最后不还是这样子混吗?……幸亏我眼明手快!……”电话那头,这位洋洋的爸,就是这样劈头盖脸的回复。
胡亚琴把手机离耳朵有十公分远,她早料到此人会这样反应,在那人眼里,她胡亚琴就是一盆酸水。
“对,幸亏我们离了!”胡亚琴不客气的回了句:“我只是告诉你一声,并没有说要怎么样。当初协议上也有,如果是大额的教育投资,双在能力范围内平分。我不指望你平分,你自己就凭良心看着办吧!挂了!”
对于三观不在一条线上的人,说什么都显得多余,还好,分手及时了。他如今一个人也是舒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实在不行,他还会回去啃老。当初胡亚琴死活争取到洋洋的抚养权,就是怕孩子在他这样的生活态度影响下被废了。
胡亚琴也没有想过再组合家庭,她内心害怕伤害,她始终觉得儿子的命运已经被自己搞得有些与别人不一样,不能再带些伤害或是阴影给儿子。
短信提示响了,胡亚琴翻开看了一眼,苦笑着删除了那条信息:洋洋的那张生活费卡,收到1000元。
比起余秀华这样的脑瘫诗人、女人、农民,最后以一套房子结束掉二十年无趣的婚姻,胡亚琴觉得,自己已经是幸运的了;没有残疾的身体,更不能让思想也残疾了,是不是在攀比别人幻想着过生活,胡亚琴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只是想负责任的生活着,活得更自由一些,从这点上看,胡亚琴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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