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粽子

                      外婆的粽子

                      一只牡蛎

 

  一说起吃，我便想到了粽子。确实，粽子是中华传统美食之一。粽叶包裹的里面是蒸的清清白白的糯米。再往里面放上一颗红枣或一些豆沙。当然喜欢吃咸的，少不了要多尝五花肉馅的。

  记忆里出现过不少的粽子了。吃过自己家包的；吃过早餐摊上两块钱买的肉粽；以及超市买的《五芳斋》大肉粽。都是印象深刻的，但最让我感到奇怪，并且难以忘记的是外婆做的粽子。

  每逢过节或是月初，外婆都会给我们家送来粽子。用箬叶包成了的青黑色粽子。被一根根细绳绑成一串一串。常常是咸的肉粽绑在一串，甜的豆沙或者红枣粽绑在另一串。她骑着他那辆破旧的电瓶车从几公里外的乡下送过来。一年中有十几趟来往，我们曾劝说她不用隔三差五地送粽子了，后来她送次数才有所减少，不过每年依旧送来新鲜的肉粽。粽子是已经煮熟的，往锅里一放就可以吃了。

但我一向不喜欢外婆包的粽子。她做的粽子太干净，太白，没有内味儿。但凡是吃过嘉兴有名的五芳斋大肉粽后，都会对其奇特的味道念念不忘。嘉兴的粽子习惯会放很多佐料，酱油定是必不可少。剥开粽叶粽子整个粽肉都是深红色的。飘出很浓重的肉香气，重重地咬上一口，浓郁的味道便会在口腔中爆射出来。而吃到最里层的五花肉时，一滴一滴的肉汁和汤油渗出来，不仅看着馋人，肉质也是极为滑嫩鲜美的。

然而相较于外婆的粽子，则是相差得太多，可以说是朴素的很，剥开新鲜的粽叶糯米，因为没有酱油的渲染。保持着原来素白的样子，让人一点儿也提不上食欲。轻轻咬上一口，干涩的很，全无一点油水。即便是咬到肉处，也仅能吃到一点点的咸津味，肉倒是放的不少，很大一块。但，深红色瘦肉，以及两片白花花的猪油着实让人倒胃口。

外婆的粽子虽不让人讨厌，但也是喜欢不起来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在嘉兴的小姨婆给我们寄来了一箱大肉粽。味道也同在服务区买的相差无几。但连续吃了几次后便失去了刚吃时的新鲜感。再香浓的大肉粽也变得油腻无比，难以下口，以至于后来我们一看到粽子，便一阵恶心。

今年新冠病毒爆发。呆在家里便是哪里也不能去。也少了许多吃美食的机会，连外出买菜都是十分困难的事。眼见着储存的食物越来越少，正要戴上口罩出去时，外婆为我们送来的粽子。

每年过年我们都在乡下过，外婆家离我们这不远。他大年初这段时间便和几个邻居一起忙活。收集新鲜的箬叶，一袋袋糯米以及肉、红枣等准备恰当。几个乡下妇女挤在一块，把糯米和馅倒进折好的粽叶中，用绳子缠好几层，然后下锅。几天时间便完成了好几百个。其中不少给邻居送去，还有几十个送到我们这边来。

看着已经又煮了一遍的粽子，我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用手把活结轻轻拉开。一手提着粽叶，一手用筷子把粽子赶进碗里。本着往年的经验，我对粽子并未抱什么想法。但当时自己也实在饿的打紧，夹起粽子便咬了口。忽得被这清清的粽子吸引了:好好吃的粽子！咬下一角糯米放在口中咀嚼，一股粽子的软糯忽得化开来散布在嘴里，一股清新的鲜箬叶味夹杂其中，还有一股蒸好的糯米的甜味，不觉口齿生香，清新扑鼻

继续往下咬，粽子的清香不因深入而寡淡，反而更加深厚了。逐渐多了一丝肉香味夹杂其中，直到看到了白肉。我一口咬下去连着肉，糯米还有一小片白色透明的猪油，混合的味道，搅拌在口腔里。粽既有了肉的鲜美，又有了糯米的清香，一小块猪油在舌尖散开变得滑滑的，将肉香完全地渗进了糯米。跟加大了粽子的美味。

因为粽子好吃，不免一口气吃了好几个。但又奇怪的是以往不怎么吃粽子的，家人竟都吃了起来。甚至连一向挑食的弟弟也一口气吃了三个。

更让人奇怪的是，外婆的粽子仿佛吃不腻似的。年初顿顿都离不开粽子参与。却又总觉得吃不够。所以每每吃完便向她讨要。然后，她骑着那辆破旧的电瓶车，载着几斤的粽子，缓缓向我们驶来。

家人们向外婆感叹今年的粽子格外好吃。而外婆对此只是笑笑说，自己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样的配料，一样的做法，一点都没有变。

变得是我们的舌头。

家里人也笑着说这个大年我们格外地好吃，能吃下那么多东西，尤其是外婆的粽子。

我想这是这次疫情的到来，让我们看清了很多东西，味蕾也因肺炎的阻隔反倒清醒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