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點本就錯，遑論更多的細節

今天看了一篇《于时语：移民、人口出生率与经济发展》（來源《聯合早報》），裡面雖然以特朗普先生的移民政策作為開頭，但重點聊的是人口與經濟。其中，有這樣的一段話：

“出生率下降和人口减少的挑战，除了劳动力缺减，因为现代发达经济的主要成分和驱动因素是消费，这些国家也面临长远经济发展停滞和倒退，引进移民是解决人口衰减的唯一途径。尤其是这些国家眼下都面临婴儿潮人口老化、急需替补劳动力提供养老税金的危机。”

內裡的邏輯是，出生率下降和人口減少，引致勞動力缺減，同時又使消費減少，進而引致經濟發展停滯和倒退，為了彌補出生率下降和人口減少，於是需要移民補充。邏輯好像很能成立。不過，細心分析之下，也不是找不出問題。

問題一，出生率下降和人口減少，是否引致勞動力缺減？當然，從純數學的角度來看，的確會引致勞動力缺減。不過，人類社會是否是簡單的純數學？所謂的“勞動力缺減”是否可以從現在已經風風火火的人工智能獲得勞動力的補充？如果不能的話，我真不知道，現在那麽風火的人工智能的意義何在？

問題二，出生率下降和人口減少，是否引致消費減少？這從現在的數據上來看，的確會引致消費減少，不然不會在文中舉例的日本。不過，我對這種武斷深表懷疑。問題在於我們每每想到消費時，不自覺地就會聯想到年輕人，而很少會聯想到老齡人。無法否認的是，我們現在的絕大多數產品，產品定位都是年輕人。如果我們的消費不是祇著眼與年輕人，而是注重社會年齡結構比例，適時調整，針對日益壯大的老齡人群體的話，消費量應該會有所維持。當然，我無法否認，老齡人由於收入方面主要來源是退休金，比較固定，不像年輕人那樣有晉升空間，收入也有增長空間。但不要忘記，年輕人的收入雖有增長空間，但同時也有下降的可能。畢竟越多的人競爭崗位，年輕人的收入會相對減少，付出將相應增加。而面臨人口增加與人工智能雙重夾擊下的年輕人的收入，我不會樂觀。

問題三，人類應著眼經濟抑或幸福感？這是最為嚴重的問題。我們從上面的那段話看來，不難發現，我們思考的著眼點祇落在經濟之上，一切的都由經濟作指導，祇要能令經濟“發展”（這裡的“發展”是人類自認為，而不一定真發展）。當然我不能否認的是，經濟相對來說比較客觀，容易用數據說明問題，但幸福感則相對主觀，比較難用數據說明問題。這或許就是為何我們更注重經濟，而忽略了幸福感的原因。然而，在我看來，這種思維存在非常大的問題。經濟的發展（我說的是果真發展，而非自認為“發展”），與人類的幸福感是否存在一種正比例關係？實在不好說。因為，我們不難發現，現在經濟發展了，但人卻越活越焦慮，而非越活越輕鬆（不難發現，人類的焦慮與人口膨脹有關，但這裡就不展開了）。甚至，我們的思維開始異化成一種唯經濟論——年輕人對經濟的貢獻比老齡人多，老齡人祇會伸手要退休金，因此，年輕人的價值要比老齡人的價值大。於是為人口膨脹下去，找到一個經濟理由。這種異化或許並不會掛在人們口中，但捫心自問，你是否也有類似的想法？當然，這種思維的謬誤其實不難被戳穿——老齡人雖伸手領退休金，但退休金若運用得當，同樣會在經濟的洪流中貢獻點滴；相反，這與年輕人的工資收入若運用不當，對經濟的價值亦會大打折扣。不過，很少人會這樣看問題，他們會沿用唯經濟論思考（包括很多專家、學者、決策者）。說得更清楚一些就是，祇著眼經濟的情況下，人類不過是一種推動經濟上行的工具。這算不算是一個嚴重的問題？自認為主宰一切的人類，卻不過是經濟的工具，這是一個多麽可笑的事情！

著眼點本就錯，遑論更多的細節。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