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纱透着微红的夕阳,照在了床边蓝色的布料上,时音突然想起来自己十二岁那年跟着父亲早起卖菜的一段时光。
父亲开着三轮车,自己就坐在车上,双手扶着筐子的两边,父亲带着她和菜去市场上,天微亮就开着车拉着她出发。早起的晨曦和晚霞的夕阳并无太大区别,一天之中唯独这两种是时间的绝色,谁都可以欣赏,谁也不能破坏。
愣了半天,盛迟叫她好几声才慢慢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想到什么了?”盛迟轻声问时音,一并抓住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爸爸带我去卖菜,那时天光就像这样,”时音指着外面天空,“爸爸很累,照顾我却很细心,没有母亲的我和别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别,最开心的就是每次卖完菜,爸爸都带我去吃包子和油条,美美的吃完,爸爸就牵起我的手,把我放到车厢里,载着回家。”
盛迟没有过这种经历,“感谢叔叔把你照顾得这么好,虽然没有经历过你说的那些生活,可我觉得对你来说一定是一辈子的美好回忆,是跟你爸爸的独家记忆。”时音眼睛泛着光,盛迟确确实实说到她心里的感受了。
两个人正聊着,盛迟他妈突然敲门。
“怎么了妈?”“不找你,找时音。”盛妈坐下来,开始给时音讲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故事,还说三个孩子里,盛迟这孩子看着随心所欲,心里却对家人朋友十分重情重义。
盛迟妈妈确确实实是把时音当成儿子未来的妻子那种身份,她也毫不怀疑儿子对姑娘的爱,可她没有把握的是,年轻人之间的爱能维持多久?之所以愿意把儿子过往故事讲给那姑娘听,是未来婆婆想跟儿媳搞好关系的一个小心思,不管是从盛迟的角度,还是她自己对一个人的观点,她都喜欢时音。
“我的儿子从小到大都调皮,五年级的时候我问他在班里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他说姑娘没有,哥们倒是有几个。”时音用一种嘲笑的表情看着一旁的男朋友,谁知那人根本无所谓,反而跟自己妈妈争论一个两个的问题。
盛迟看妈妈说不过自己,露着别小看我的表情还给时音。
“我的儿子我很清楚,他喜欢的姑娘一定是自己深思熟虑的,所以时音,阿姨想说以后你就帮我多照顾他,这些年我跟你叔叔两个人几乎没有怎么跟三个儿子相处过,他们却在我俩看不着的地方成长为如今的大人模样了。”盛妈妈自己把自己说流泪了,时音递了一张纸巾给盛妈妈,盛迟轻搂着母亲,“没事的妈,我有在好好长大,你跟爸爸不就希望我们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嘛,我和大哥都是成年人了,现在就剩下小不点,他还小,还需要人照顾,我们都可以去照顾,你要是觉得亏欠孩子呢,就把爱放到你小儿子身上,我呢,有你儿媳妇,我大哥也有贺羽,不用您老费心。”
盛妈妈被儿子这番话说得哭笑不得,“一转眼呀,你都快二十了,别人二十岁还不敢把女朋友带回家,你倒好直接招呼都没打就领进门了,这么迫不及待,那就给我好好爱人家,别惹她生气,听到没?”
这样的家庭氛围一瞬间让时音想起妈妈还在的时候,一家三口守在一起,她也像盛迟那样,在妈妈面前永远真实,永远长不大。
“妈,你好啰嗦啊,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你快过你自己的二人世界去吧,我爸都着急了。”盛迟把妈妈送出去,转身看着床边的时音,“还没进门就这么孝顺未来婆婆,你可真是好姑娘啊,这位~大姐。”
“我那也不能算孝顺吧,顶多算是尊重长辈,再说以后我婆婆在哪还不知道呢,这话可不能乱说。”时音退到阳台边上,反驳他。
“你是不是仗着我喜欢你,也太口无遮拦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什么叫你婆婆在哪还不知道,你该不是要抛弃我吧,王宝钏独守寒窑十八载,我盛迟该不是要二十年吧,你好狠心啊,时音。”手上捶胸顿足,嘴里怨声载道,看得时音觉得盛迟有点卓别林喜剧意味了,小朋友就是小朋友,挺可爱的。
盛迟走到时音身旁,非要一个说法。
时音无可奈何,只好亲了亲某人。
“以后气我一次,亲吻我一次,你自己看着办。”盛迟高挺的鼻尖蹭着时音鼻梁骨,不断摩挲触碰。
盛家客人走得差不多,盛老爷子准备开家庭会议,所有人都要在场。
小不点在外面吃得撑了,让贺羽陪他踢足球,贺羽又拉着盛迟时音,四个人在不小的四合院追着足球玩。老爷子搬起躺椅坐在树下,儿孙们看着老爷子,看他准备说些什么。
“老大,对你还是以前那句话,为国效力,好好珍惜,别给我搞小把戏,别给盛家丢脸。还有当律师的老大媳妇,常回家看看小意,孩子还小,还是需要父母的时候,你老让北北楠楠照顾,他两也长大了,有自己事情要做,我这些话呀,都是建议,你是孩子妈,还得你自己想好。”喝了一口茶,老爷子又说“北北的孩子我是不指望了,楠楠跟时音我可等着抱重孙子,别叫我这个老家伙等久了。老二和老儿媳妇,你们两个听你妈说还整天吵架,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看着好几个孙辈们,老爷子对他们说“你们几个小辈都健健康康长大,爷爷和奶奶都会一直支持你们的。”
时音第一反应是觉得,这种话应该是对盛培和贺羽讲的,在老人心里,这两个人或许有特殊的地位,不是大多数人心中爱情的模样,可他们两个活得比大多数人的爱情都幸福。
对于老人来说,能接受这种事情已经是一种宽容,更不论盛老爷子当众的鼓励和支持。
时音看着那两个人,牵着手的手一刻也没有分开。虽然不了解他们的故事,可时音默默在心里祝福他们。
不知不觉这场家庭会议在鼓掌声中结束,小不点牵着爷爷奶奶回里屋,其他人各自回家,盛家老二带着孩子回自己家,盛迟父母有工作便也没有留在家里,家里只剩盛迟,小不点以及时音。
月下的夜有些凄凉,两个人便在冷夜里喝着热酒。
“突然觉得有些庆幸,还好我在19岁这年遇到了你,时间没有把我们拉的更远,也没有更早,对吧。”或许是喝了些酒,盛迟开始变得更加粘人,这个年纪的男生还未退完稚气,但也隐约有成年男性的锋芒。对爱情的憧憬和认知慢慢清晰,却无法抵挡眼前人,“听起来挺文艺的,没想到看着帅的跟陶瓷一样,脑海里还是有点文艺细胞嘛,那,我也是。”时音故意逗他,最后那句话才是重点,她没告诉盛迟,在自己十几岁就爱过的青春里的脸比不上十九岁的少年。当你二十岁,我已经二十四岁,我们之间相差的四年时光,就是为了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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