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嗡……”
一阵耳鸣过后,我陷入了昏迷……
再睁眼时,我已经处在一间整洁明亮的病房里,先前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头还在隐隐作痛。我似懂非懂地望着周遭的一切,只是有一个疑问还在困扰着我――
我是谁?
我还没回过神,迎面就有一名中年男人推门而入。他面容硬朗,身材健壮,从头上戴着的警帽不难看出他是一名风华正茂的警察,他的额头还滴着豆大的汗珠。看到我醒来,他先是瞳孔放大了一刻,仅仅是一刻,但就是那一刻,我读出了惊讶背后的些许的恐惧。而后,他便微笑起来,轻轻放下的手中的水果篮,朝着我走来――
他是谁?为何一名警察会照看我?
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千万种可能,或许我先前是一名犯人,而此刻他就要来抓捕我了!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能想起来以前的事吗?”他兴奋地快步向我走来,一句接着一句问道。从他关切的眼神中,我为先前的胡思乱想感到羞愧。
但我依旧警觉地反问道:“你是谁?你不会……”
还没等我说完,一名和我看起来年龄相仿的护士也随之而来,回答道:
“他是我们县内赫赫有名的王警官。他是在乡下踏青的时候听到一间茅屋内传来了爆炸声,才赶去查看情况,没想到,你当时就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那个地方非常僻静,连一辆车都没有,王警官又只好背着你赶了二十公里路才到达我们医院。所以,他可以称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
“但你头部受了一定的损伤,可能会导致某一部分的记忆丧失。”
爆炸声?为什么会有爆炸声?我心里暗暗想着,会不会是因为……
王警官好像看出了我的心事,便温和地说道:“的确是煤气爆炸,后来我重新调查的时候看到那屋子里有肉汤的残渣,还看到一个装着烟灰的烟灰缸。应该是肉汤煮沸之后溢出的水熄灭了炉火,而你并不知情,继续点燃了香烟,从而发生了爆炸。”
我恍然大悟望着王警官的衣兜,虽然隐约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感到认同。看来我以前有抽烟的坏习惯。
“那我的父母呢?可以查到他们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王警官顿了一下,轻呼了一口气,又略怀歉意地说道,“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你当时并未带任何证件,我们又拿你的血去血库匹配过,发现并没有和你的染色体一样的人。也许你是外地人,但这范围就太广了。”
“这样啊……”我略微失望地轻声喃喃道,虽然已经做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还是会感到些许失望,“不过还是谢谢王警官的救命之恩,我日后一定会报答的。”
“不用,我只是为了正义。”
这虽是客套话,但全部出自内心。自从我发现眼前这位中年男警察背着我跑了二十里路,并拯救了我的姓名时,警察二字,已经牢牢刻在了我的心上。匡扶正义,多么美妙的行为啊,此刻,我心里的一颗小种子正在悄悄萌发……
王警官又和我闲聊了几句就走了,临走前他还向我保证他一定会照顾我直到出院。
而后的几个月里,他每天都会来探望,有时带一篮水果,有时带一包扑克,医院内的时光过得很开心。他不善言辞,每次过来都是与我聊“病情怎样了?”“记忆恢复了吗?”这样的话。而我的回答总是“病情好多了,但记忆没有恢复。”然后他就讲那些鼓励我相信我的话,太无聊了,但,我总是认真地听着,无论有多无聊,无论我听了多少遍,我还是喜欢这样听着,听那“来自正义的声音”。不过,他偶尔还会聊聊他所抓捕的案犯,这是我最感兴趣的片段,心里的那颗种子,也开始发芽、长大……
直到某一天,王警官什么也没带,似乎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但他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根本掩饰不住自己的心情,我从他合不拢的嘴巴里就可以读出来“你可以出院啦”这六个字。
我笑了笑,在他开口前抢先一步说道:
“我可以走了?”
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猜出来,便又单手捂住眼睛,装出一种悲伤的声调说道:
“果然还是瞒不住你啊……我真是笨!”
“怎么会呢?”我抱歉似的说道,“那咱们,就要走了?”
王警官认可地点了点头,就这样,在他的关怀下,我提前出了院,第一次呼吸外面的空气,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这么美,居然还有犯人心术不正,真是难以置信啊。”我心想。
王警官把我带到了一所非常漂亮的公寓里,似乎他察觉到了我要说什么,便抢先一步说道:
“这是一个还算安静的公寓,离我的工作地不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来帮你,你现在才刚刚康复,先在这里安心住下,修养一段日子。租金不要着急,我会帮你付上,等你找到工作并得到第一个月工资了,你再来自己付。可以吗?”
我被王警官深深地感动了。如果深究的话,他仅仅是救过我,就对我照顾地如此无微不至,甚至连出院后的生活都帮我安排好了,这样的恩情,我用什么来回报呢!
心里的那株幼苗,早已经开出美丽的花来。我暗暗下定了决心。
“太感谢王警官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但是,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同意。”我彬彬有礼地回应道,“我们可以一起去一个地方吗?”
王警官突然张大了瞳孔,好奇的说道,“可以啊,不过你都没出过病房,现在也失忆了 你怎么能到达你所说的地方呢?”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既然同意了,我们就快出发吧!”
我们拦了一辆出租车,在王警官上车前,我小心翼翼地对着出租车司机说了几个字,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瞬间就领会了我的意思。
我让王警官先闭上了眼睛,目的地离这儿并不远,所以我们就这样,载着一路夕阳,来到了这个神秘场所。
我搀扶着王警官下了车,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心情,颤抖地对他说道:“那,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
当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立刻惊讶了,他的嘴巴就像那时的夕阳一样圆。
而夕阳的光辉所映衬的,是在我看来这世上最神圣最威严的场所,这里,就是我心里的那朵花绽开的地方――
警察局!
还没等王警官反应过来,我就立刻回转身面朝着王警官,行了一个军礼,严肃地说道:
“王警官,我甘愿成为一名警察,惩恶扬善,为正义保驾护航!望批准!”
微微颤动的夕阳,印着两人的泪花……
黄昏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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