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万历十五年(六十一)缘聚

作者: 星河流云 | 来源:发表于2019-06-21 13:58 被阅读4次
    新万历十五年(六十一)缘聚

    文/星河爱流云

    刘铉与懋修的关系不同,便直言相问懋修何以用云修之名出入诗会。

    “刘大哥,你知道小弟此次秋闱名落孙山,心中烦闷,这才在年前与友人出来游历一番,也散散心,但又不想被俗事打扰,这才化名为云修。此次诗会,也是因遇到兰台书院的袁宗道,我们二人相谈颇为投机,受他邀请才来的。这首《丁丑新正》原本是偶有所感,不想却得几位方家青眼,实在是始料未及,也倍感惶恐。”

    刘铉听完,神色一正,沉声道:“子枢,你此次科举失利,乃是因为之前感染了风寒,导致体力不支无以为继,非是学识不够,切不可妄自菲薄。”

    施润接口道:“我人虽在京城,也听闻三公子因病未能做完试题,这是天灾,非战之罪,子枢且不可坠了斗志。”

    懋修知二人好意,忙向二人道谢。这样的话非亲厚之人不会说,非真正关注自己的人也说不出来。所以懋修的感激也是发自肺腑的。

    “二位大人,我观三公子的这首《丁丑新正》,但见新春蓬勃之气,尽显男儿凌云壮志,‘天地风霜尽,乾坤气象和。’只有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人才有这样的眼界与胸怀呀!看来三公子必是已走出了科举失利的阴影,而且对未来是满怀信心啊!”汪学正这人虽然势利了些,但才学还是有的,他的品评倒是入木三分,刘铉、施润二人也点头称是。

    明德先生也道:“我初读此诗,初看此书,还以为是位中年贤达的作品,没想到却是子枢你这位青年俊杰。两月不见,子枢的才华是更胜往昔啊,三年之后,必能拔得头筹,以雪前耻。”

    汪学正心下暗诽,这老小子,平时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谁知捧起人来竟这般老辣,怪不得能把这兰台书院办的有声有色啊!但脸上却不露分毫,满是赞同的笑意。

    却说此时大厅之中,十佳选手的诗作早已张贴于准备好的屏风之上,云修的大作,无论从字句还是书法都是首屈一指的,与其余作品放在一起高下立判,众人看了无不信服,虽有几个心中愤愤之人,也不好睁眼说瞎话,免得让人看不起。

    于是大厅里这个原本无人问津的角落,顿是变做了聚会的中心,所来者基本都是来打探云修的,让袁宗道三人好一阵忙乱,只是他们所知甚少,也不能满足众人的好奇之心。阿岩虽然知道底细,但不会告诉他们,何况她性情本就清冷,脸上的高冷早让其余人等敬而远之,只有少年心性的单实,才能与她多说上几句。

    袁宗道不善言辞,赵文正不喜热闹,只有关学文如鱼得水,长袖善舞,兴高采烈的接待着来访者,乐此不疲。

    大多数人见得不到更多消息,而正主也不在,就打个招呼走了。而那两个知晓懋修身份的人,却留了下来,与袁宗道几人攀谈起来。这两人今次都中了举人,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们表露出的亲近之意,让几人有些喜出望外,忙向二人请教学识上的为难之处,两人也不故作姿态,反倒倾囊相授。而单实毕竟年少,一时高兴,竟问起二人应对科考的成功秘诀来。原本这个话题,只存在于师徒父子之间,是非关系亲密之人绝不外传的不二法门,听单实如此问,赵文正忙想岔开,免得相互间尴尬,谁知其中一人却不以为意,据实相告,言语间很有些干货,让还没参加过乡试的三人受益匪浅,此时真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虽然不知何故,但人家如此好意,岂能不受,忙请二人落座奉上茶茗。二人本就有此意,当然顺水推舟的坐了下来,与三人友好交谈起来。当得知阿岩是云修的好友,更是对阿岩礼敬有加,虽然阿岩有些冷淡,但二人却不以为意,没有失了礼数,这让心思细腻的赵文正心里更是有些诧异。

    却说当懋修答应第二天一定去刘铉府第拜访的要求之后,刘铉这才放张懋修出来。施润几人本是要亲自送出来的,懋修哪敢接受,慌忙坚决拒绝。如今这般已非他所愿,如果再让这四位大拿亲自相送,想不让人猜疑都不可能了。

    所以他连忙推拒,并不得不接受城下之盟,答应了汪学正第三日的宴请,这才让汪学正在临出门之前收回了脚步。

    看着从楼上下来的懋修,之前如透明人一般无人理睬,现在成了一个耀眼的发光体,走到哪儿就亮到哪,走到哪儿都有人称“云修先生”,当走到阿岩那处,懋修就觉得自己的脸都笑得僵硬了。

    看到懋修过来,两个举子起身行礼。“子枢兄,别来无恙啊!”让袁宗道几人目瞪口呆。原来人家是旧相识,怪不得对自己几人如此热情。

    懋修也是一惊,借着灯光细看,却是之前一起参加过乡试的王天祥、李信两人,不过自己落榜了,对方却登堂入室成为了举人。此时见面懋修并无伤感失落,只是好奇两人为何还留在武昌,不曾上京去准备参加会试。

    只是还不待他先问,袁宗道已经惊讶的问道:“王先生,你们认得云修大哥?”

    “当然,我们可是老相识了,王天祥得意的说道。当然,也没有点破,云修就是懋修的事实。

    其实张懋修因性格原因,所以与王天祥、李信虽然认识,但并无多少交情,也就算个熟人吧。如果依照他以前的秉性,必然是淡淡打声招呼便不理睬了,但现在的懋修可不会如此不近人情,虽不算长袖善舞之人,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既然人家笑脸相迎,自己自然得有所回应,便顺嘴说道:“是啊宗道,我可是认识王兄比认识你们要早的多。”

    然后转头对王天祥二人道:“王兄,李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在武昌见到两位新科举人。”

    “子枢有所不知,今次秋闱我能上榜乃是侥幸,家师说我学问还需砥砺才能有所作为,而通过此次乡试,我也深感自身的不足,便决定不参加明年的春闱了,待再过三年一试身手吧!”王天祥解释道。

    而李信则淡淡的说:“我的学问也不精深,加上家中有些琐事,一时走不开,便也就放弃这次会试了。”

    懋修看李信不想多说,必然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深究,对几人说:“今日有幸与诸位相逢,既有老朋友,又有新朋友,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我们能相聚于此,可见缘分不浅。来我们以茶代酒,共饮一杯。”

    说着便举起茶杯,众人无不相应,一时场面热闹极了,旁观的士子们受此感染,不觉都饮起茶来,一时间场面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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