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白

像每一滴酒回不了最初的葡萄，我回不了年少。——简媜  （图片源于网络）

说起来，到底还是亵渎了这个春天，暖风呢喃不知觉，烟雨迷弥不知觉，墙头石缝间小草坚韧发芽也不知觉，老树上暖人心眼的稚嫩花苞努力饱满也不知觉。情绪低落至极，是抬眼，春色不入眼，也不入心。该会，年华渐老，所以心眼也日益钝拙。只是人间的日月，有它自己的自在，你用不用心过，或者是，你会不会老得太快，它都不会理睬，它都是要将新日月过成旧时光，且一心一意。如此，春来，春又去。

瓶颈。遭遇瓶颈。生活的瓶颈也如此，看起来永远是曲线迷人，可实际上难以逾越。千方百计的想要获得坦途，结果越是激进，越是卡得紧。被生活的瓶颈卡住，是件太窘迫的事情，失去力量，容易愤怒，没有方向，容易迷茫。理智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中消磨殆尽，没有增源，于是，只好停下来，静下来，所有的心思都疲倦下来，失去张力。感觉，陷入暗海。暗海，我从来都不知道，日月过到现在，却会突然感觉至身于暗海。于是，有恐惧。溺身于个自的暗海，关于光明，不是我所能要的，也不是别人所能给的，光明，最终只能是自己给予自己的。那，好吧，顺其自然，也许，逾越瓶颈，不仅是需要个人人力，也还需要上苍眷顾，比如，机遇。是的，契机。与宿命有关。

已经老了，一剪短发，就真相大白，于是，不得不用上色来遮掩醒目的白，伤感。我对朋友信息说。

却遭打趣：青春的乌漆黑终是熬成了珍珠白，你闯关成功，恭喜呵。

似乎你就能逃得过。

我左哼哼，右哼哼，然后关了手机，狠塞到枕头底下。

对于成年的女子来说，老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锅碗瓢盆，擦扫桨洗，只是一转眼间，青丝中泛起的珍珠白是你怎么藏也藏不住的。蓦然间看见的时候，还会愣神，然后再看见那个由粉色婴孩长成现如今的稚嫩小子，才算明白，时间这样的在他身上茁壮成长，未免如我，就不允许有时间流逝的痕迹。年华渐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于是，对镜梳妆，也可以理直气壮。

关于青春，已经走得太远，远得回忆起来都好费力气，那种感觉像是人到了老年，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的时候去怀想青春的奋力奔驰，会有窒息的感觉。青春，关于青春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

日光淡薄，轻寒轻暖。莫奈在这个春天飞快长高，一簇花苞迎着阳光擎在最高的枝头，生机盎然。剪了风暴插瓶，放在男生书桌上，花瓶旁边照片框里的少年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是啊，即便生命的前部份真的被什么吞噬了，可又有什么要紧的，我那莲般的心事里，他便是那一朵喜悦丰盈的莲蓬。至于曾经的青丝，它迟早都会泛白，且随它去吧。

于是，对镜端坐如花。管它乌漆黑还是珍珠白，该贴的花黄还是要美好的去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