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被要求说个故事。
这个要求来得确实唐突，但她就坐在我的身边，睁着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一副期待的模样令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我问她：“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呢？”
她说：“怎样的故事都好，反正就说个故事嘛。”
我想了想，大脑一片空白。在这之前我很少听故事，也很少讲故事。但既然已经走投无路，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胡编了。
“那就说个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吧。”我没自信地说。
她抿着嘴点点头，好奇如猫咪。
我尝试着讲述：“在王子和公主的婚礼那天，突然出现了一个邪恶的魔法师，魔法师穷凶极恶，抓走了公主。而我们勇敢的王子当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拿起宝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魔法师。王子虽然战斗得十分勇猛，但魔法师法力无边，王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终于，勇敢的王子还是被杀死了，公主伤心欲绝，她抱着王子的尸体失声痛哭，全剧终。”
一阵沉默，过了半分钟她才说：“可是这根本不是故事啊，你只是说了一个故事的架构，任何细节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架构，但问题是我根本想不出任何细节呀。突然，我灵机一动。
“王子其实是魔法师。”
她轻轻地皱了皱眉，“我有点糊涂，你的意思是，她们俩其实是一个人吗？”她问。
我其实也糊涂，但却并不想放弃这个灵感，于是我绞尽脑汁：“这么说吧，魔法师和王子是两个不同的人没错，但这个王子，虽然从小就养尊处优，锦衣玉食无所不有，但却一点也不知满足。他很厌倦王族平静而又虚假的生活，渴望自由与力量。他很调皮，很淘气，而又缺乏管教，于是渐渐变得专横残忍起来。”
“仗着王族的血统与父王的权势，这位年仅十二岁的小王子无恶不作，放荡不羁，他才刚刚进入青春期，就在自己的卧房里安排了五位宫女，让她们没日没夜地表演色情的闹剧。有一次，一名仆人鲁莽地闯进了王子的卧室，惊奇地看见那五位宫女竟然赤身裸体，收尾相连，匍匐在地上串成了一个令人作呕的人体圆环，而王子则坐在其中一位宫女的背上，大叫着让她们快点移动。那仆人是个新手，从来没想到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当场尖叫着逃了出去，把这件事通告了国王。那之后，仆人变得疯疯癫癫，满嘴胡话；而那五位可怜的宫女，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也很快就死掉了。王子因为这事儿而受了国王的严厉训斥。国王一向纵容儿子，但没想到他尽然如此变态，可训斥归训斥，国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无论如何变态与否，将来都只有他能继承王位，国王又能拿他怎么办呢？”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魔头王子，却偏偏爱上了一个送奶的小姑娘。国王喜爱牛奶，每天早晨都必须喝两杯自家牧场生产的纯正牛奶才能开始处理政务，而每天送奶入宫的，是一个艰苦朴素的农家姑娘。她穿着粗糙但举止得体，说话带有浓重的乡下口音，眼神闪烁不定，却并不畏缩。”
“王子一见到她心脏就突突乱跳，两只见过太多宫中风雅女子的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这个灰色的送奶女孩。他盯着她来，却舍不得盯着她去，于是他悄悄跟着她离开宫殿，经过御花园，穿过城墙，走上宫外的砂石路，直到她坐上一辆停靠在树旁的破旧的牛车，哐啷哐啷消失在路的尽头为止。盯着姑娘离去的背影，王子感到很失望很失望，彼时彼刻，他宁愿用自己将来的王位来换姑娘的回眸一笑。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情，他既害怕又珍惜，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沾沾自喜，但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他今后一定要取这个姑娘为妻。”
“暂停！”她打断了我，突然想起似的说：“这和魔法师又有什么关系呢？背景别铺垫得太长啦。”
“别急，马上就要说到魔法师了。一开始国王极不赞成王子的选择，他认为王子的妻子不用才貌双全，但至少得是王族才行。但王子自从爱上了那送奶女孩儿后，整个人就脱了胎换了骨。他谦虚了，恭敬了，知道何为怜悯了，在得知父亲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后，他竟然哭了整整一夜。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能有如此大的转变，国王前思后想，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把那送奶女孩接到了宫里，派人专门调教她的言行举止，吃穿用度，把她包装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公主。王子在公主的陪伴下，度过了一段幸福快乐的时光，但好景不长，公主身体虚弱，消受不了宫里的山珍海味，入宫半年后就得了严重的胃病，一点食物都不能入腹了。那时候并没有现在的流食，所以王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的脸色一天天苍白下去，什么事都不能做，直到一个魔法师毛遂自荐为止。”
“这个魔法师，把自己吹得神乎其神，据说他法力无边，除了精通被禁忌的黑魔法外，他还掌握着世间罕见的高等白魔法，不仅可以治疗百病，还能起死回生。王子派人把这个魔法师请到了宫里。站在公主的病床前，魔法师说他可以治疗公主，不过价格是一座城堡。王子救人心切，毫不犹豫答应了魔法师的请求。于是魔法师闭上眼，嘴里嗡嗡念叨了一通咒语。王子激动地看见公主虚弱地睁开了双眼，目光迷离但带有笑意，就在他想要伸手摸摸公主的脸颊时，突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感到头痛欲裂，目眩神迷，过了好半天才恢复理智。他模糊地看见，自己正处于一间破旧的木屋内，这间屋子狭小逼仄，墙上全是蜘蛛网和黑乎乎的污渍，墙角立着一个带镜子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药水。书柜边是一张破旧的药师桌，一本厚得像砖头的书，一朵金色的茉莉花，以及一座龙的雕像在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王子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胃里的一阵强烈的剧痛告诉他，这不仅仅是梦，而且是一个活生生的噩梦。他发现自己的指甲变尖了，头发变长了，眼睛变近视了，声音变沙哑了。王子痛苦地爬下床，走到书柜前，在昏暗的灯光下，王子发现自己变成了之前被请去治病的那个魔法师。”
“原来如此，原来是魔法师利用黑魔法和王子互换了身体。”她恍然大悟，但突然皱了皱眉，说：“可是王子晕倒之前不是正和魔法师一起站在公主的病床前吗？他怎么会又回到魔法师的木屋里去了呢？”
“嗯，因为魔法师和王子交换身体是施完法后一瞬间的事儿，所以虽然是王子晕过去，但倒下的其实已经是魔法师的身体了。变成王子的魔法师可以对仆人们宣布，这个魔法师由于救人法力耗尽，当场晕厥，你们快多给他点钱，把他送回他的小屋，我们从此以后和他断绝来往。于是仆人们把魔法师的身体扔回了他的小屋，却并不知道他们扔出去的竟然是王子。”
“所以魔法师就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王子的身体，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啦？好阴险啊。”她显得姓高彩烈，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住了。
其实我也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住了。“对，而且最妙的是王子根本没有办法把真相告诉别人，因为王宫已经被魔法师给操纵在手，大家都会把他当成是个疯子。”
“知道了知道了，你继续说吧。”
“王子被自己的处境给吓呆了，他习惯了荣华富贵，养尊处优，根本不知道一个人该如何生存下去。同时，一股强烈的怒火在灼烧着他，他不甘心自己的一切就这么被一个魔法师给夺走了。他的王位，他的后宫，他的钱财，更重要的是，他的公主，他的未婚妻，他曾经那么珍视的一切，到了现在全都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手里，而这竟然是名正言顺的，因为其他人并不知道，魔法师已经变成了王子！”
“想象着不知情的的公主一定会像爱自己那样爱着魔法师，而他们此时此刻就很有可能在耳鬓厮磨，翻云覆雨，王子不禁恨得咬牙切齿。他把尖利的指甲掐进了肉里，黑色的血一滴滴落下，可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心已经被对魔法师的仇恨给占据了，他发誓一定要找到魔法师，逼他和自己交换身体，如果他敢不从，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我得不到的，你这个败类也休想得到！王子狠狠地立下了誓言。”
“于是他卧薪尝胆，开始含着满腔怨恨锻炼自己。他白天上街乞讨，挨家挨户地敲门求施舍，他被人家踢出家门，但一拍屁股就又站了起来；地痞无赖要抢他的钱，他不给，他们殴打他，但他却绝不认输，反而鼻青脸肿地拖着抱着他们的腿逼他们还钱。晚上，他就练习剑术，并尝试着研读魔法师屋子里的那些古老的书籍。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从没有容许自己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渐渐地，王子学会了一些基础的魔法，原来属于魔法师的枯槁身体也变得强壮了起来。”
“挺不可思议的，从前那个桀骜不逊的王子，竟然能变得如此坚韧。”她说。
“坚韧和桀骜不驯本来就不矛盾，恰恰相反，这两种特质都能证明这个王子拥有一股旺盛的精力，而现在，他只不过是把这股精力用在了复仇上而已。他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复仇者。终于，宫里传来‘王子’与公主即将成婚的布告，王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婚礼那天，国王大宴宾客，王子乔装打扮混进了婚礼现场。‘王子’英姿勃发，公主含苞待放，当牧师即将宣布‘王子’与公主喜结连理时，真王子施展开魔法，在会场刮起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并趁乱把公主劫出了宫殿。”
“他把公主带到了王宫附近的魔山上，并给‘王子’留下了一封简短的决战书：明日，魔山。公主虽然被劫持了，但却表现得十分镇静，这对王子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如果公主大哭大闹，他一定会感到十分心疼，劫持公主并非他的本意，他只是想打败‘王子’，然后让他亲口对公主说出真相。公主就在身边，少女风韵犹存，离别这么久，公主身上还添了一分庄重成熟。王子心痒难耐，他多么想再一次满怀爱意地抚摸她的脸颊啊！可是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他也不想以魔法师的身体来面对公主。他等啊等，终于，‘王子’拿着宝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是，”她打断了我，“魔法师虽然在王子的身体里，但他应该还是会魔法才对吧，他为什么不直接用魔法来阻止王子呢？”
我就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我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那当然是因为魔法师在王子的身体里住的时间太长，并且多日不练魔法，渐渐生疏所致。况且，他也不会料到王子竟然能自己的身体里存活这么久，并且还学会了魔法，回来复仇呀，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早就投降自杀了。他低估了王子。”
她浅笑一声说：“倒是勉强说得通。继续吧。”
“一见到真王子，假王子举剑就砍，仿佛心中怀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真王子也被这股气势给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想必是假王子受迫于自己的威力，想要先发制人吧，真王子冷笑一声，迎了上去。在真王子猛烈的进攻下，假王子连连败退，被杀得狼狈不堪。终于，假王子体力不支，倒下了。”
“真王子立马上前，用宝剑架着假王子的脖子，愤怒地大喊‘快把我们的身体换回来！’
假王子冷笑一声，说：‘就算换回来了又怎样？这身体已经残破不堪，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去的。’
‘换回来！！！！！！’真王子声嘶力竭地叫喊。
假王子睁大了眼，仿佛很不相信自己的眼镜。‘为什么？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夺回你的身体？’假王子有气无力地说。
‘因为就算死，我也要以我堂堂王子的身份，看我的公主最后一眼。’
‘哈哈哈，你的公主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真王子不想再啰嗦了，他恶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快点，给我，换回来。’
‘你还不明白吗？’假王子气喘吁吁地说：‘换身体的魔法，一共只能使用一次啊！不然我为什么还会被你给打败？’假王子咳出几口血，躺在地上笑了，他变笑边流泪，模样十分古怪，他越笑越厉害，最后竟然演变成了竭嘶底里的痉挛。‘快杀掉我吧！快杀掉我吧！你已经没有希望了！’真王子得知真相后伤心欲绝，于是他闭上眼，把剑刺进了假王子的胸膛。他看见假王子临死前的脸十分怪异，仿佛是痛苦，但更像是狞笑。”
“真王子拖着魔法师的身体，一步步走到公主身边。他伸出手抚摸着公主的脸，留着泪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真是太好了。’
公主没说话，只是盯着王子看。
‘虽然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只要你能知道真相，我就心满意足了。’
公主微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的哦。’
‘是吗？’王子惊喜地说，‘你也感觉到在你身边的那个王子，他其实不是我吗？’
公主摇摇头，说：‘你不顾艰难险阻，就是为了见我一面？’
王子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继续说：‘你很想见我吗？’
‘朝思暮想。’王子说。但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公主说，‘我是说，你就这么想见我？’说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王子后退了几步。他感到面前的这个公主和他记忆中的不太一样，反而很像另一个人，像谁呢？突然，一阵颤栗穿过王子的脊髓。‘你……你是魔法师？’
公主笑着说：‘你说对了。’”
“什么？”她吃惊地问。
我故作神秘，卖了半天关子才说：“公主其实是魔法师。”
她瞪着我，用力吸了一口气。“请好好给我解释解释。”
此时此刻，我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仿佛不是我在说故事，而是故事在说我：“事情还得从王子年幼时说起，当时的王子专横，残忍，经常折磨宫里的人，而他那时曾叫了五个宫女去他的卧室，匍匐着首尾相连……”
“这些我都知道，她们经不起折磨，到后来都死了。”她甩了甩手说：“捡重点的讲。”
“在那五个宫女当中，其中的一个，是送奶女孩儿，也就是之后那公主的姐姐。”
“啊！”
“送奶女孩儿之所以能专门为国王送牛奶，那完全是因为她姐姐的缘故。姐姐，她，还有一个弟弟，三个人从小就孤苦无依，生活得十分艰难。但是开朗的姐姐既聪明又能干，她想尽了办法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买东西吃，买衣服穿，可她自己却经常饿得晕过去。可以说，是姐姐一个人在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支撑着这破碎的家庭。好在老天眷顾，有一次，国王微服私访，碰巧看见了出门买菜的姐姐。国王对姐姐一见钟情，立马就让她进宫当了宫女，并答应照料她们一家，让她们一家不愁吃喝。好心的国王还安排弟弟管理自己的御用牛奶牧场，让妹妹进宫送牛奶，先熟悉熟悉皇宫的情况，而到了将来，送奶女孩儿说不定也能当上宫女。”
“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了，送牛奶的女孩儿被王子看中，竟然真的当上了公主，而她当上公主后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拜访同样在宫里的姐姐，可她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直到她遇见那个发了疯的仆人。她从仆人的胡言乱语里找到了蛛丝马迹，然后又旁敲侧击问了几位国王的亲信，终于确认，杀死自己姐姐的人就是王子，而她死得又是那么惨烈，那么不明不白。看着王子一副对自己讨好的模样，似乎完全忘记了他曾经犯下的罪行，公主愤怒至极，并发誓要为自己的姐姐报仇。”
“但她不想直接杀掉王子，因为如果这样，她不但一定会被抓住，还会背上一个弑夫的骂名，姐姐好不容易才让她获得现在的地位，她不能就这样为一个畜生葬送掉自己的前程。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公主近乎绝望，但她忽然想到，自己的弟弟，虽然平时不苟言笑，却对魔法十分感兴趣，她曾经见过弟弟让一个小白鼠漂浮起来。于是她决定去找自己的弟弟商量。”
“弟弟听了姐姐的遭遇后也愤怒不已，他也发誓要为姐姐报仇。如何报呢？弟弟提议，他趁夜晚悄悄进宫，并用魔法杀掉王子，这样既了却了心头之恨，又不会拖累公主。但公主也不想拖累弟弟，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他让我们的姐姐生不如死，我也要让他生不如死。’公主对弟弟说”
“这时弟弟想到了一个古老的黑魔法，这个魔法可以让使用者与他选定的对象强制更换身体。但是，这个魔法的消耗太过巨大，而他的能力还并不炉火纯青，在使用最多两次后就会彻底丧失一切法力。公主沉思半晌，想出了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我到时候先装作患有胃病的样子，并拒绝所有太医的诊治。看着我的病情一天天严重下去，王子肯定会急不可耐，并且病急乱投医，这时候你就去宫里毛遂自荐。你把自己吹嘘得神乎其神，说是能为我治病，但实际上，却和王子互换身体，让他呆在你的身体里饱受折磨。但是，这王子虽然是个蠢货，却并不会轻易认输，他会培养自己的仇恨，他会锻炼自己，他会找准时机回来报仇，何时才是最恰当的时机？婚礼。’
‘婚礼那天，王子一定会来现场试图把我给抢走，然后逼着你去和他对峙，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换回自己的身体。’公主两眼放光，被自己的恶毒的复仇计划给点燃了：‘但是，你肯定不能和他当面对峙。尽管那时你已经换了王子的身体，法力有所减弱，但你好歹也是个魔法师，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哪里是你的对手？’
‘但我可以故意输给他。’弟弟说。
‘不，那样太过明显，他会察觉出异常的。’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们俩再换一次身体。’公主微笑着说：‘婚礼那天，我可以假扮成王子，然后去和他决战。我会把我的一腔愤怒，借他的身体发泄在他的身上。而你知道最妙的一点是什么吗？最妙的一点就是我将会被他给杀死。’
弟弟睁大了眼睛。看着公主着魔的模样，感到十分些害怕。
公主继续说：‘我知道他是爱我的，而我要利用他的这份爱来让他生不如死。我要让他亲手杀掉我，我要让他亲眼看见我临死前对他的嘲讽，然后再让他在极度的愧疚和悔恨中毁灭掉自己。’
弟弟低头，犹豫不决。公主上前去，温柔地托起他的脸，说：‘亲爱的弟弟，你还记得我们的姐姐吗？那个热诚，开朗，宁愿自己吐血都不会让我们受一点饿的姐姐？她死了哦？她不仅死了，而且还……’公主说话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到后来完全变成了呻吟：‘还死得那么惨……弟弟，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你和我换了身体后，就请带着我的皮囊，还有姐姐的精神继续活下去吧。’
弟弟看着公主诚挚热切的双眼，心里一热，说：‘好吧，我答应你。’”
“难怪婚礼时魔法师没有阻止王子，原来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的。”她说。
“没错，他们必须要让王子抓走‘公主’，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们的复仇计划。而结局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到了，王子亲手杀了公主，在得知了真相后在魔山跳崖身亡，而身为魔法师的弟弟，则在公主的皮囊里继续活了下去。”故事讲完了，我舒了一口气。
她眨眨眼，说：“啊，这故事竟然还能藏有这么一层黑暗的背景。”
突然间，我的脑袋里又冒出了一个想法。我激动地说：“说不定还可以再藏一层呢！”
她朝我偏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还能怎么藏？”
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这一次，抛出去的线团我决定交给她来编织。我故作神秘地说：“公主其实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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