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农民,我的爸爸是半农半工。所谓半农半工就是,我爸虽然通过读书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但是他依然需要耕耘和经营自家的土地,所以爸爸最忙的时候就是农忙时节,它既要教书又要收割。
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是在农村度过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谁家的孩子,我也认识这里的每一个人。玩累了,随便推开谁家的大门,喊一声阿姨,说一句自己口渴了讨口水喝,他会门也不出的告诉你自己去井边打水喝。这就是我的童年,这就是我印象中的农村生活,我深爱着这里的一切。每次回忆自己的童年,我就感觉那时候一分钟的幸福都可以胜过我现在一年的幸福。
去年过年回家,有天晚上和爸爸坐在一起聊天,聊起姑姑家的事来。我问爸爸,姑姑今年咋样?爸爸的回复永远都是就那样,或者老样子。沉默了一会之后,爸爸才开始说话。
你姑夫去世大概十年了,去年村长给你姑姑申请了国家的低保扶贫,一个月200块钱,一年2400。
所谓低保的意思就是一个人活着的最低保障,换句话就是说国家不会让你饿死。
我听了,我说这是好事情呀。
爸爸又开始说了:前几天你姑姑让我帮她从农村信用社里把钱取出来,我拿着存折去取的时候,结果发现钱已经被取走了,只剩下20多块零钱。
咋回事?
被村长取走了呗!
没有密码吗?
爸爸笑了笑说:关键就在这里,他们这个低保的钱,需要用刻了自己名字的章来取,不需要密码,而村长几乎有全村所有人的章。
听到这里,我就已经开始失控了,能感觉到我语气里的那种不可遏制的怒气。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去告他,告村长?
爸爸看了看我说:几个年轻的村民,去县里,去市里,甚至去省里上访过。但是没有用,没有人愿意去管这种小事。这又不是什么贪腐大案,全村两百人合起来也不过40万而已。
过了几天我去给去世的母亲上坟,顺路去姑姑家呆了一天,看着姑姑破败的院子,看着岁月在姑姑脸上留下的刀痕,看着姑姑儿媳妇触电去世之后,留下的三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孤儿,我的侄子。我的心情愈加难受了。
过完年,我就回上海了,继续我的工作和生活,继续追寻我的梦想。姑姑家的事情也就这样慢慢的被我遗忘在忙碌的生活里,如果没有遗忘,那我也是无能为力。
今天早上起床,也许是最晚梦见母亲了,梦见家乡的很多人和事。洗脸的时候,我问了老婆一个问题:为什么每个村的村长都这么富?老婆看都没看我就告诉我:因为他们会把国家用来扶贫,农村建设的钱据为己有。
我不知道她的这个标准答案是从哪里来的?而我的是来源于我的生活和亲人。
后来听说姑姑那村的那个村长,不知咋的得了中风,瘫痪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同情他吧,我想应该会有很多人说他是现世报。但是这只是道德层面,舆论层面对他的谴责吧!然而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在一个法制的社会,这种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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