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走出大厅直奔花园,后边听见许鹏说:
“妈,衣服是我让萱萱去买的,你不能借买衣服之事责备她,我们这个家不缺买衣服的钱,她为我们家付出青春,为我牺牲了自己的追求,她对我照顾入微,我们家愧对她,你不能再以这样冷嘲热讽的口气对待她,她是我的老婆,也是你的媳妇。她嫁给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有当家做主的权力与做人的尊严,而不是卖身给我们家当奴婢!如果你嫌弃她也是对我的不满。还有一事,如果你觉得我的儿子让你带着拖累了你,烦了你,让你觉得不自由,明天我带回来自己养,如果你不喜欢萱萱,你以后就不要过来了,免得你看着心烦!”
许鹏怒气冲冲,声音传得很远,萱萱不想听,耳朵也是听见了。
她的心湿了!虽然许鹏心情平和的时候没有挑剔她, 可他一个身残之人,心里不平衡,忽阴忽冷、喜怒无常,萱萱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家里就两个人,许鹏有话只对她说,许鹏有气也冲她发。开始的时候,萱萱虽然同情他,但许鹏日渐变本加厉,特别是转换季节的时候,身体筋骨反应,这痛那酸的惹得他睡不着觉,他的脾气更加暴躁,萱萱小心翼翼问他,“要开空调吗?”
许鹏脱口而出:
“不开空调要热死我吗?省下的电费给你以后带走吗?”
许鹏就冲她叫嚷嚷,萱萱本来不想跟许鹏这个心里不平衡的男人吵架的,但许鹏步步逼人,扭曲了她的灵魂,她证实自己岂不是坐实屈死?
“我又没有诅咒你死掉!不开空调我不也难受?”萱萱回应两句,“这几年都是跟你苦着过来的,你能冤枉我吗?我没有全心全意对你好吗?如果可以改变,我宁可换你受罪,这些年不至于被你当出气筒,你样样有理,我怎么做都是错的!你没把我当人看,而是把我当奴婢一般虐待、发泄!”
那一次,萱萱多年的委屈被许鹏逼出来,都是实话。许鹏听进去了,气狠狠把自己关进房间大半天。
萱萱知道自己多年的伪装露出原形,总想以温柔、驯服改变他,让他慢慢振作起来,不再自卑埋怨,可他把一切的不幸当作暴君的无限权力,他看谁不顺眼谁得遭殃。许鹏父母早些日子不就受不了许鹏的随意冒火,两个老人怕吓到孩子,因而爷孙三个到市区去住,市郊的花园别墅就留给许鹏养病。如今萱萱也跟许鹏撕破脸皮了,如果许鹏不让她这个农村妇女,她也得认了,自动辞职。萱萱收拾衣服,写了离婚协议书,原因是她粗手粗脚照顾不了许鹏,她净身出户,不要许鹏家产,孩子的养育费用她负责一半。
萱萱躺在沙发上眯一会儿眼,接受许鹏的审判。
许鹏从房间里走出来,萱萱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他:
“我脾气不好,你找一个好的女人伺候你吧!”
“萱萱,你善良、美丽、温柔体贴,你是全心全意对我好,之前,我总怀疑你呆不了多久你会离开我这残疾人的,所以对你不友好,言词刻薄。刚才你骂醒了我,让我清醒,如果你没有爱我,早就离开我了,怎会悉心照顾我这么多年。”
许鹏抱紧着萱萱:
“我们三个人好好过,如果我发脾气 ,你要骂醒我!”
萱萱懂许鹏,她也学习一些护理的知识,了解这些身患残疾的人心里阴暗的一面,心灵也脆弱,需要身边的人呵护,给予温暖与鼓劲。
从那之后,萱萱换一种生活方式,多使唤许鹏做事,“许鹏,我在炒菜,你把洗衣机的衣服晾起来”,“许鹏,我去买瓶酱油,你看一下炉火……”
许鹏不但没推辞,而且喜欢去做这些家务活,偶尔还主动拖拖地,“伸伸手,弯弯腰,我在拖地你嫌吗?”
萱萱都让他逗笑了,“赏个枣,甜不甜?你常拖地腰更坚,身体棒棒我喜欢!”
两个人的世界添多了趣味。
萱萱在花园弄弄花草,许鹏也过去看看花,帮着拔拔草,给花草加加水,挺温和的。
如果许鹏不闹事,萱萱是不会给自己添加窝火的。
这个家的两个人,许鹏偶尔闹闹也就罢了,可许母每一次过来就说三道四的,总针对萱萱撒气,萱萱的忍让,许鹏是看到的,他这才跟母亲翻脸。
萱萱一直不想跟许母有过节,她尊重老人,她也知道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照顾一个孩子的确辛苦,她也考虑着把孩子接过来,幼儿园接送的事情怕累了老人,可又怕老人不舍得孩子,故而她不敢吭声,这会儿许鹏提出来,正合她心意,“让孩子回到许鹏身边,他才有父亲的担当。”
话说回来,萱萱焉能不懂父母含辛茹苦付出,许鹏今天这样儿,身为父母的心里肯定比萱萱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萱萱能体会父母的痛苦,如果许母没有处处刁难她,萱萱不会火冒!
此一刻听到许鹏的话,萱萱泪珠儿直流,“许鹏是爱我的,他是负责任的好男人,他也爱儿子,他要一家三口一起过日子!”
萱萱一瞬间感受到了许鹏的内心,“他的自尊与自强、自卑搅和在一起,他自己走不出阴暗的内心,其实他有生活能力,他无须我照顾!只是公婆照顾得好,带走了儿子让他逃避做父亲的责任,削弱了他为人父的能力与担当了!”
这会儿,萱萱的心暖了。
“如果你嫌弃我们带不好你儿子,我明天就还你自己管了!”
许母生气着走了。
许父没有跟着走,而是留下来,许父有话跟许鹏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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