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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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驾驶证的时候，发生过这样的一次请客。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我做人不够圆滑。

在一个驾校报名，又被分到了同一辆教练车上，确实算是一种缘分。我们这辆车的13个学员，似乎也挺珍惜这种缘分。为此，我们平摊了零食钱和水钱。

平摊的零食钱和水钱，是推选出一个班长出来管理的。小女生班长很公道也很负责任，水和零食没了就会拿钱让两个大叔跟着去买。自然，这两个大叔就是搬运工了。

起初一个星期，大家相处得还算融洽。练了十多天以后，盖民房的肖老板好像就开始刺头了。水和零食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他不愿意吃驾校提供的饭，说是要吃凉粉烤鸭之类的东西。

我们大家的钱，可不像他那样好挣。所以，任由他挑剔吧，爱吃不吃。反正，我们还是吃驾校提供的饭。

再说了，教练都吃驾校提供的饭菜嘛。教练是教我们的，至少我们得尊师重道吧。说什么驾校的饭菜不好吃，这不是让教练难堪吗？

闹腾了几天，还是有半数的人参与了进来。在他的鼓动之下我们也只好服从了，少数服从多数嘛。用他的话来说，一顿饭比驾校贵那么十多块钱算什么事？谁考个驾驶证，不是万儿八千的准备？

“肖大叔，您为什么和我们一样报普通班？按照您的实力，应该您一人一车一个教练！”一个女大学生说道。

“唉，别提了！我这是三年前报名的，那时候报名的是四个人一辆车。今年，前台说如果不加钱那就只能去普通班。”肖老板回复道。

他这么一说我懂了，他还舍不得加几千块钱去人少的班。人的财力因人而异，你有本事去高级班试试嘛，非要来普通班和我们计较啥？你舍不得几千块钱，我也舍不得每天多开销十几块钱。这样下去，拿到驾驶证起码多花出去几百了！

可没有什么办法，无论如何也得挺到考了科二。我想练科三的时候，用不着再和他们凑热闹了。还没到考试又被肖老板说闲话了，因为长途训练我们好几个都不去。

尽管教练说这长途训练有助于考试，可我们几个经济太差的还是不去。他们回来后第二天练车，肖老板就开始说闲话了。说就说吧，反正你又不是我们什么人。休息时打扑克牌玩，我都懒得去参与。

教练替我们预约了科二考试，头两天教练又问我们要不要去考场练一练考试车。我第一个站出来说我不需要，然后又有几个表态不需要练考试车。

于是，肖老板说道：“既然你们不需要，那我就提议一下。这次考试谁挂了谁请客，如果都过了没有获得满分的请客！”

“同意！”好几个大学生都起哄道。

随后，好像除我之外好像都达成了共识。我可不想追求什么满分过了就行，对他们说道：“放心吧，我挂了我会请你们吃饭的，侥幸过了那更加得请你们吃饭！不过，我还是得和你们说一下，别去赌那满分！”

教练当场就说：“海哥说的对！别去赌那满分，满分和及格都是一样的。这不比你们在学校里，满分了有奖励。你几个学生马上就要开学了，挂科你们就要等到寒假考试了，划不来！你们几个社会上工作的，时间更是宝贵。所以，尽量别挂科别去赌满分！坡道定点起步，一赌满分你们赌输了就挂科！”

考试那天，我比较点背。一上车就开始下大雨，倒车入库时后视镜都被雨水模糊了。我无法看见库的边线，停车擦了擦雨水，就被扣了5分。

我小心翼翼地开着，最后到了坡道定点停车起步，停车位置不准确被扣了10分。现在只需要我按照步骤把车开回起点，我就可以去签字了。

刚签完字，同辆车上的学员就挤了过来商量请客的事。原来，这七个都没有拿到满分，他们看着我考试自然也知道我没有拿满分。

“别急嘛，看他们考试。大家都考完了，再讨论也不迟！说不定，有挂科的。”我说道。

“你以为谁会挂科？”肖老板问。

“反正不是我。我也不希望你……你……你们挂科，我们八个人请你们5个行了吧？”我说道。

其实，我心里想说的是挂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你肖老板。只是，话到嘴边没说。他还想说什么，只是大屏幕上提醒他进考场上8号车考试。

他匆匆忙忙地进入考场，可是始终看不见他的考试视频，教练直接摇头。我问教练道：“教练啊，肖老板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就是肖老板太紧张了，8号车停在哪里他都找不到了！找到车了，说不定得挂一次。不过，只要他心态放好应该不会挂。”

没一会儿，肖老板开始考试了。也没有像某些学员一样，车门没关紧忘记系安全带什么的，稳稳当当地起步了。

雨又大了起来，大家都为他捏一把汗。他没有停车观察，直接打方向压线了。第一次考试，就这样扣100分结束了。

补考的时候天晴了，肖老板顺利地开到坡道定点停车起步区。当我们以为这次全部学员都过了的时候，他压边线了！

“耶！耶耶耶……肖老板请客吃饭了！”几个大学生欢呼了起来。可是，肖老板离开考场就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下午，谁都不许请假，准时来练车。晚上，你们还是请他吃饭吧！通过这顿饭，你相互帮助鼓励鼓励顺利考科三科四，一起拿驾驶证算啦。”教练说道。

无论教练怎么打电话肖老板还是不来练车，我们好几个人打电话劝他来练车也不来，他还说什么有事来不了。

“每人拿50块给班长，请肖老板吃饭！”我提议道。

“肖老板会来吗？”几个大学生问。

“我打一个电话刺激一下他，肯定会来。”

我用另外一个手机号打了过去，告诉他我海哥说到做到。没有考到满分我就请客，谁要是不来那我就不介意给他们长长记性。

没有想到他说吃完饭能不能去唱歌，我请吃饭他请唱歌。我直接回复他想去哪里唱我直接安排，没有多大的事！

他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回家了，唱歌就到什么格兰之声，吃饭也让我安排到附近。说实话，我就不应该起这个头。唱歌，总不能让别人再凑钱。

“你们谁认识那个啥格兰之声和附近的馆子，去安排一下。馆子多订一桌吧，钱不够我来凑。唱歌的包间多少钱，我也提前转给你们！”我问道。

当晚，肖老板一家四口人全来吃饭。两桌座无缺席，因为大学生带了男女朋友。还搬来了几个椅子加了几副碗筷，三桌人都差不了几个。

如此乱哄哄的场面，肖老板拿起手机去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给我发了一个信息。我看到信息，直接去苏格兰之声拿了退款，和肖老板坐着喝了一会茶，就回小旅馆休息去了。

原来是叫苏格兰之声，这KTV是他小舅子开的。他说我已经仁至义尽，没有必要再请这些野狗疯。

第二天，当那些人都质问我为什么退了包间的时候，肖老板说：“因为我饭没有吃好，海哥得退了钱重新请我去吃！”

这事就这样不了了之，拿了驾驶证后大家各奔东西。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请过客。毕竟，这么多年来我始终都是孤零零的，也没有遇到真正懂得尊重别人的人。

肖老板是嘴碎一些，可是他尊重我。他可没有像那些人一样远离我嫌弃我，毕竟我是彝人。现在看来，那时候肖老板说的话好像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那一群野狗。

我来自贫困山区的彝人，好像在这个城市中就低人一等。肖老板说我比某些人有钱，一次性交完报名费独自住一间小旅馆。那些人可是分期付款，合伙租房。

总之呢，我是不懂得如何在城市里生活。那带着彝腔的汉语，始终是无法和某些人沟通的，更别提让他们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