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了汽车,继续向南走,七个小时后,我站在了惠城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华光学校试讲的,我也不知道我讲的课究竟怎么样。我就这样懵懵懂懂地上了一节叫《六国论》的课,然后我也没有再去打听我的试讲结果,就立即出了人家华光学校的校门回家了。我只记得那天到了华光学校的时候,我已经一点劲都没有了,我拿到了试教的课文,但我没有能够将课备下去,我太累了。我在那个也像城堡一样的学校里找到招待所的时候,我都快累得趴下了。我记得我的脸也没洗,脚也没洗就上床睡下了。同一个屋里的另一个来试教的老师第二天对我很是埋怨,说我的鼾声太大了,搞得他都没有能睡好,试教肯定会受影响了。试教前,那个办公室主任说等一等结论。可我觉得已经没有等的必要了。所以,从讲台上一下来,我就走了。
回到家,我老婆丁亚琼有点吃惊。我知道我这个时候胡子拉茬面色黎黑,我已经有好几天不洗澡也不洗脸了。而且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开始很火地抽烟,我的手指在这些天搞得焦黄。我这种处在人生重大转折关头的样子肯定是要让我的老婆吃一惊吓的。我对自己也没有办法。
老婆终于从我的嘴里知道了我这几天是去了华光学校试讲了,她就问我讲得怎么样。我回答说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讲得怎么样,好象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说我完了,我现在连一节好课都上不出来了,我原来不是这样的。刚调到瓢城时,我的课到哪里都是得一等奖的。
丁亚琼叹了一口气,是的,你以前能把一节课上得很好,可是你现在连一节课也上不好了。这是为什么?我说过你多少次,小说这种东西不会写是没有什么的,我们不能靠小说吃饭,但你不可以不会教书,我们是要靠教书吃饭的。现在你怎么办呢?
到了现在,我非常气短,我没有想到我已经成了一个不能把课上好的人了,我原先引以为骄傲的东西已经没有了,我现在还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非常气短地对我的老婆说,我明天回龙冈中学上班。好好干。人家能混,我也能混。
我只好回到了龙冈中学。金洪对我的出现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无声地笑了。我知道他是在笑什么。不错,我败了,我败给这个叫金洪的人了。而且败得非常惨。金洪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化身,他的身后有一种非常强大的东西,我当然搞不过他,理所当然地还要回来向他低头。他似乎知道我去了华光学校和成华私立学校。我没有理他。我不想走,你想赶我走也是做不到的。我心里对金洪说。
我再也不对人说什么话了。我从大家的眼光中其实也看到了对我的同情,我知道了事后有人对那些到校长室攀我的人做了严厉的指责——你们根本不应该去和人家方芥舟攀什么攀,人家能要到房子是人家的本领,你也可以去要。现在好了,你们将方芥舟的房子搞掉了,你们也没有得到,反而被一个不上讲台的校工给搞去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是我们大家也就是我们教师的事,一个教师没有能够搞到房子却让一个校工给搞去了,这是对我们教师这一个群体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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