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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寻绕过照壁,刚要一脚踏入正院,向来眼力极好的他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从正房地上迅速地跃起,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房梁上。
崔寻脚步一顿,还是一切照常地走进去,好像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入室盗窃的偷儿,崔寻去年也碰到过一回,只不过是趁他熟睡时,把正堂和偏房翻了个乱七八糟,这才终于相信这位尚书省左员外郎实在是家徒四壁,只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走了。
崔寻神色自若地入屋,坐在案前,把水注于茶釜内,待煎好茶,估摸着对方已经在梁上藏得腰酸腿麻,这才缓缓开口道:“崔某人家徒四壁,还请恕招待不周,不知梁上贵人可否有兴致同来喝个茶,以弥补空手而归之憾。”
没想到那黑衣人竟也落落大方,崔寻听到少年沉稳中又带着点青涩跳脱的嗓音,自头顶梁上响起:“六品官员竟过得如此拮据,实在是没想到。”
崔寻把茶水倒入碗中,洒然一笑:“长安米贵,居之不易嘛!”
梁上之人也不再躲藏,崔寻眼角余光瞥见他身影轻飘飘落在不远处地上,心里暗叹一声身手了得,却也没急着抬头看那人面目,只是专心低头倒茶。
反倒那人迟疑半晌,开口问道:“听崔员外郎口音,似带着点江南烟水气。”
行云流水般煎茶的手骤然一顿。崔寻依旧垂眼,笑道:“那郎君不妨再猜猜,这烟水气是江南何地的?”
披着黑衣的身影没有走近,站在原地,仿佛真的在费力寻思。不一会儿,那少年似乎眉心舒展,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观崔员外郎丰神俊朗,江南佳丽地,唯西子湖一川风月可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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