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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阴郁的房间里走出来,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回头看看这间狭小的牢房,空气中飘荡着不舍的气息。我呆呆地看着牢房最上面的天窗,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向隔壁牢房里的小卢打了声招呼后,出了监狱的大门,这几天头一直犯疼,好像有某些东西要冲出脑袋跑出来。我摇摇晃晃的走到了24小时的便利店,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钞票买了一瓶矿泉水,我打开矿泉水的盖子,直接把水淋到了头上。我想起昨晚的一场梦,这几天都做那场相似的梦,一只有着蓝色的眼珠子,白色柔软的毛的猫,它的身上散发着怪异的气息,似乎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充满着敌意。它不停的跟在我后面,我蹲下去,想把它抱回家。猫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意,放下了对人类的警惕跳到我的身上,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把它抱了起来,它乖巧的卷缩在我的双手里。我不知道要去哪,我只知道我抱起了它内心似乎安定了许多,不再被急躁、怨恨的情绪摆弄着。那种平静的舒适感,我曾有过,但也只是存在那些年里。情感的抒发并非思念久了而产生,而是往事在不断的冲击着视野,脑袋里一闪而过的片段,情绪不断的催促着的内心,刺激着大脑,等这样的感受消散而去之后,我想有些事情是该告一段落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回这条熟悉的街。街上的很多物景都变了,陌生气息占据了所有的街道,我开始感到生疏与格格不入。转角直走,再转角。我慢慢的看着眼前生疏的事物,心里默念着。转角后,我看着这个用废铁夹泡沫盖起来的房子内心有些慌乱。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铜钥匙,面对着这扇大门,看着门把上沾满锈迹的铁链,它一卷卷的捆住门把,它捆得那么的紧,好像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松懈过。这似乎是一个通往回忆的门,我踢了一下铁门,示意自己振作点,拿出钥匙开了锁头。我拉开了大门,温和的阳光照进了屋里,扑面而来的却是浓浓的尘埃。我呆呆的矗立在那里,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有点触景生情的冲动。这座房子装满了我半生的回忆,这似乎是我的一生,似乎是我半生以来的戏剧人生。二十多年前父母把我扔在这里,各奔东西。记忆里,只有两个影子形影不离,脏话,撕打,摔门,持续的沉默,最终各自离去。谁也没有搭理过孩子的生与死,饱与饿。从那时起,我便一个人游离在这座小城镇里,肚子饿时,就去偷和抢别人的食物来填饱肚子,那时经常被人从街角追到街尾,运气不好的时候,还会被人围殴痛扁一顿。但只要看见手里的肉包子,身体上所有的疼痛都变得无关紧要。填饱完肚子,空虚与孤独的心灵不断的翻滚着,回到那间破旧的小房子,压抑的气氛充斥着屋里的每个角落。我呆呆地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有时一待就是数十个小时,颓废,心灵无法安放,似乎想就这样毫无意义的过完这一生。那时,为了摆脱这沉寂的日子,也为了能够不在饿肚子,我不断的钻研偷东西的本领,慢慢的我也开始掌握这项本领,我可以在别人回头的瞬间把他身上的口袋大致的摸一遍,并且可以清楚知道他口袋里的贵重物品大致放在那。
我蹲在门口里,抽着烟,那包烟是出狱时,小卢偷偷塞给我的,也正好让屋子里透透气。小卢是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们相识在那年的夏天,我偷偷的观察着这条街上的每一家店,发现那家面包店是最可以下手的。他家门外的监控是用来摆设吓小偷的,那天我准备去偷一袋装着方块型的面包,那种面包量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我一两天。我很清楚记得和他相识的那晚,我偷偷的从他家的后门溜进去,在一个面包柜后面躲着。心里空落落,虽说我是惯偷。但是每当这样的场合时,心里总是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我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准备抓住最靠门边的那个方块型的面包。“一,二,三”当我抓住那个面包时,却发现另一端被人给抓住了,他朝我比了个“虚”的姿势。于是识相的我和他一起蹲了下去。然后我们一起蹑手蹑脚的把那面包偷了出去。就这样,我和小卢相识了,很久之后,一个夜晚,我看着月光下,这个少年的脸上,有些抑郁和落寞,看着他泪珠一颗颗的落下时,我才知道小卢也是和我一样命运的人,我们都是孤儿,不同的是他是在七岁那年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去世的。而我是生下来被抛弃,连亲生父母是怎样我都不记得了,但在那一刻我突然发觉,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没有彻夜的思念,也没有经历过那种生死离别的感受。
“很多年了,我也快忘记那两张年轻的面孔了,只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头脑里闪过几个笑脸。”小卢叹了口气,并用手擦着眼泪说道。
“没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做你哥,怎样?”我用手拍着他的背说道。
“拉倒吧你,就你这么小还想当我哥,还是我当你哥吧,看我这身材,我可以保护你。”小卢把摆出了他粗壮的手臂说道。
“ 要不试试?”我站起来不屑的看着他。于是我们两个人,在小河边玩起了摔跤。后来,他成功的成为了我哥,我们在那皎洁的明月下,下跪结拜为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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