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呼的吹着,刮的人生疼。
老人拄着拐艰难的往回走,步履蹒跚。
推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暖暖的。他脱下大衣,缓慢而艰难的爬上炕。
老人看向窗外,玻璃上结了冰花,一层一层的。他盯着窗外的那块发红的污渍想着,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后排人家种的梅花,还是谁家烂了的西红柿扔到窗户上了?模模糊糊的……
老人又把视线转移到挂在炕对面的墙上的照片,这个冬天太冷了,他的腿愈发僵硬。他坐在土炕上叹息,喃喃自语,老婆子,过了年就要走了啊。
这个房子老人住了几十年,从他出来打拼,谈了对象结了婚生了孩子,直到孩子谈了对象搬了出去结了婚生了子,直到老伴走了,直到自己的孙子都要结婚了。
过完年,孩子们该走的都走了,老人趁着天暖出去走了走,他提着东西拄着拐杖往回走,踩在不厚的雪地上,深一脚,浅一脚。
经过前排的房子的时候,他眯着眼睛,一个男人正站在架子上,一手拿着小桶在破旧的墙上写字,漆红漆红的很醒目的一个大字,方方正正的,有油漆一滴一滴的掉下来。老人叹息,摇着头走了,旁边还有晒太阳的老人们在说着,听说政府年前入冬的时候下了一个什么政策,要过了年开了春才实施。
老人颤巍巍的走回家,爬上炕头倚着墙,腿上盖了两床厚棉被,暖烘烘的,他又盯着那扇窗户,今天的阳光暖暖的,冰花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直到晌午,冰花凋谢了,却依旧看不清外头,毕竟窗户都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霜雨雪,早已模糊的不成样子。
到了春末,天气回暖,河里的鱼已经游得欢快了,老人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门外等着的是来接他去享福的孩子。老人执拗了几年,还是妥协了,他想,带着老伴去看看繁华也好啊。
孩子说,房子前面在施工,路不通,要绕路。
老人点点头,坐进车里,手里拿着老伴的照片,老婆子,要走了啊。
车子拐了个弯,从房子后面绕过去了。
老人盯着自家窗户后的那面墙,有一个经历了寒冬的风雪却依旧醒目的红漆大字——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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