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先生

我想梦见你。

夕阳西下，余辉洒在水面。水底的鱼儿似乎还在嬉戏，使得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不大不小的池塘，养着不多不少的鱼儿。

她住在池塘边的木屋里。木屋前有一棵大树，粗壮的枝桠被绑上结实的绳索，再搭块木板，就有了简易的秋千。周围是不知名的花花草草，不远处是一方方栽种整齐的蔬菜。至于栅栏呢，是用荆棘围起来的，野藤蔓缠绕着，开出淡紫色的小花。

“阿婆，我割了些韭菜给你。”

“大伯，你要的豌豆给你留着。”

她笑着，清亮的声音传便了整个村庄。

路过的人也总是热情地向她问候。

她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却依然独自一人。于是，村里人便给她介绍起对象。

那天，阿婆说相中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让她去瞅瞅。她去了，阿婆不在，更别提什么不错的小伙子了。

傍晚，她在屋边的花丛里看到了他。穿着一身银色的他，安静地躺在花丛里。

走近仔细一看，她才看清他的模样，看清他模糊的模样。嗯，是模糊的。惨白的面孔像干涸的土地，杂乱地开裂，整个人就像摔碎的瓷娃娃。

她不敢再走近，也不敢走开。她在想，他是怎么了？

“你还好吗？”他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息，一动不动，似乎也没呼吸。

不过，她看见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就像鱼一样，离开水的鱼。

她急急地捧来一瓢水，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在他嘴边。她的手一直在抖，所以无论多小心，水都不能如愿地流进他嘴里。不过，谁又能喂一个没张口的人喝水？

她蹲在旁边，皱着眉，想着要不要去喊村民？

突然，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水滴。就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还好，对吗？”她用手把瓢里的水轻轻洒在他脸上，就像给盆里的小花浇水一样。

他抖了几下，随即睁开了双眼，缓缓地坐起来，望望她，又望望她手里的瓢。

“给。”还没等她递去，他就夺过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水喝完了，他脸上的裂缝慢慢地褪去，模糊的面孔随之清晰起来。英俊的面孔，就像童话里的王子。

她愣愣地望着，好久，才问道：“你是精灵吗？”

“我是鱼，叫我鱼先生吧！”他笑着，讲着他的故事。

他说，他是鱼，池塘里的鱼。他没事，只是因为不小心在花丛里睡过头了。

不小心睡过头了，一条鱼在花丛里不小心睡过头了？她想着想着，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善良的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他笑起来很好看，“你可以许个愿望。”

她乐了，许愿？就像阿拉丁神灯一样？

她想了好久，说着：“我想要一只大狗，对好人温顺、对坏人凶恶的大狗。”

“没了？”他不解，问着。

“没了。我就要一只大狗，那样小胖就不会被坏人欺负了，阿婆的菜就不会被偷了，晒场的稻谷就不用人守着了。”

“首先，你得养一只小狗，然后，小狗慢慢长大，最后，就有大狗了。”

“你倒是变出一只大狗啊！”不是说可以许愿的麽？

“嗯，你的愿望我知道了，但我没说我会去实现，我是鱼，不是阿拉丁神灯。”

她想，如果他变成鱼，她一定会把他炖成汤。

“小囡，”阿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捡到一只小狗，老太婆不方便养，送你了。”

阿婆怀里的小狗附和着叫了几声，水汪汪的小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就跟个小孩似的。

“汪汪汪…”她凑近小狗，禁不住逗着。

“你是在和它讲话麽？”她逗小狗，他逗她。

“小伙子，你在这儿啊！”阿婆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阿婆，你认识他？”

“嘘，”阿婆神秘地说着，“他就是我跟你说的不错的小伙子。”

“和我一起把小狗养成大狗，好吗？”他伸出手，笑着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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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鸟叽叽喳喳地在树枝上蹦着、跳着，树枝调皮地刮着窗户，轻轻地刮着窗户。想要叫醒屋里熟睡的人儿，却又不忍心打扰。

她睁开眼，一切依旧。嗯？鱼先生？作了一个梦，一个美梦？

卧室门被谁推开了？阳光从门口溜了进来。

一男子在阳光中走来，是那个一身银色的鱼先生。不过，现在他穿的是休闲的白衬衫，还围着碎花围裙？！身后，一只大狗跟了进来，在她床边转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