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老人的步履总是那么急匆,一转眼金冰来师大任教将近半年。半年,好像演奏了一支乐曲,每一个时间节拍上,都有若干音符,这些音符组成的音律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酣畅淋漓,时而悲悲戚戚,如怨如诉。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在世俗人的眼里,是一个不正常的、感情缺失的人;在母亲的眼里是一个罪恶的牺牲品,是个可怜的好女儿;在同事的眼里是一个清高孤傲,不音世事,不食人间烟火的修女;在知友王琳的眼里是一个博学多才,气质高雅,端庄秀丽的空谷幽兰;在韩飞的眼里是一尊圣洁、美丽的女神。她忧伤时就像一个病西施,她一脸冷峻时,就像一尊维纳斯冰雕,她少有的梨涡浅笑就像出水芙蓉,初绽的牡丹纯洁中透着贵气,顿生百媚。
就这样,不寻常的人有着不寻常的事。
从金冰到师大那一天起,王琳就有了帮知友成个家的想法。只是金冰已三十出头,已是剩女,根据国人传统,一般是男大女小,男的一般不会找比自己大的女人。王琳看了诸多婚嫁网站,还亲自到婚介所咨询,见亲戚朋友都打听有没有适合金冰的男人。最好是没结过婚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后,王琳终于从百合网寻到了一个自以为适合金冰的男人。这人是留美经济学博士,由于致力于学业而不能在婚龄正常恋爱结婚,是个书呆子,自诩为处男。王琳在网上以金冰的身份给他聊了几次,感觉这人在学业上造诣很深,思想单纯,出身在教育世家,道德品质,个人修养还不错,为了慎重期间,她先约见了他一次,人跟照片一样,长得虽说不上英俊潇洒,但也不失具备男子汉的性征。一米七五的个子,五官端正,长方脸,板寸头发倒也周正。举止大方,挺有眼色,说话语速适中,声音有点儿磁性,感觉人挺不错的。王琳暗自庆幸。言谈中她跟他说了实话:“抱歉,我不是金冰,是她的闺蜜,我的知友太优秀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一个古典的美人,她很挑剔,如果我都看不上,就趁早不给她说。……”
男的微微一笑率直地说:“那你感觉我还有戏吗?”
“我感觉你各方面的条件都能配得上她,我很快让你们见面,是的,很快!”王琳有点儿怕对方跑了的意思。
其实这种担心是对的,像小伙子这样的家境,这样的自身条件,那可是抢手货,自从在百合网发布了征婚启事,美女们排了一长队,还有不少在校大学生呢!近来,天天约他见面的排号。他从中优选了金冰。他感觉与金冰年龄相当,有共同的经历,可能沟通无障碍,再者他看了王琳提供的金冰的照片,那神色、气质他很喜欢。
王琳满心欢喜地跟金冰说:“近段你猜我忙啥呢?”
金冰自以为有知人之明地说:“还能忙啥,你的事业、你的家庭呗!”
“非也!我在忙你的事儿!”
“首先得谢谢你,但不知忙我什么事?”金冰疑惑不解地问。
“忙你的终身大事呀!你该有个温暖的家庭,有个疼你的人了。”王琳说完停顿下来,观察着金冰的表情。等待她那含羞腼腆的笑容和感激的话语。
“我直到现在不交男友就是因为我要独身,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以后不要再张罗此事好吗?”金冰一脸不悦地说。
王琳刚才还如沐浴着温暖的春风,现在好像冷不防冰雹砸在她的头上,冷风吹在她的身上,热情顿时冰封起来,一时语塞。
金冰看到王琳的表情,自知自己言语不妥,强压着自己对王琳偷偷为自己择偶行为的反感,对王琳说:“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以前没机会跟你说,我在这方面有心理障碍。”
王琳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笼罩在眼前的迷雾似乎是消散了,也似乎是雾霭越聚越重,对金冰越来越模糊看不清了。
金冰看王琳一头雾水,迫于当前问题,不得不对知友讲出了恢复高考后在乡下那骇人的一幕。王琳坐到金冰的身边,一只手揽着金冰的肩膀,一只手抚摸着金冰的手,心里翻滚着复杂的感情,一是对金冰的遭遇深深地同情,二是对那个可恶的施暴者的义愤填膺。嘴里喃喃地说着:“便宜他了,这个挨千刀的,逍遥法外,天理难容,他会遭到报应的。”转而安慰金冰说:“忘记过去吧,必须忘记那些有碍于身心健康的过往。那是别人的过错,不要老给自己过不去,那样真的把自己一生给毁了。”
“但我就是感觉自己不圣洁了,摆脱不了那个噩梦,过不去那个坎儿。”
“人生有很多无奈,如果老沉浸在痛苦中,这一辈子都没有欢乐可言,人生也将失去意义,你多好的自然条件呀,人家在百花园里千挑万选就选上了你这朵牡丹,可见你的颜值多高,你要转变观念呀!还是见见吧!现在的人观念都新,不会在乎的。”王琳掏心掏肺地说。
“事已至此,不能博你的面子,更不能让你失去诚信和尊严。听你的安排吧!”
“你真是我的好姐妹,这样做就对了。”王琳高兴得拍拍金冰的肩膀说。
“但有一点,我要单独跟他说说,我是独身主义,你之前是不知道的,你是好心。”
“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先给你说好,过了这个村也可能没这个店儿了,好男人永远是零库存。”
“原谅我,我现在还不能迈出这个坎儿。这一次算我辜负你的好心了。”
“以后我会拉着你上岸的。我不能让你这个大美女过苦行僧的生活。”王琳说完,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金冰。
金冰与博士男的约会如期而至却不欢而散。不知道初次相亲画上的是休止符还是剧终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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