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

前些日子回了一趟老家，并住了一宿。夜晚时分不经意地落起雨来，乡间能见度低，雨水像落入一个黑黢黢的山洞。没过多久，雨止住了。

村里的屋舍大多建在低地，顺坡而上是一条左右开弓的公路。我沿着公路来回走动，同时面对这个暌违许久的地方，突然不知道该作何表态，只能先目睹四周。

远处连绵的群山阴翳，不时驶过的老式火车，池塘和稻田在凝望里佯装缄默，大范围内灯火寥落，人声清寂。

这幅景象给我怎样的隐喻？

我一直不太喜欢强调“故乡”的概念。苏轼的《定风波》里有一句“此心安处即吾乡”，我的说法与之相似。一个人是他身具的记忆总和，故乡在这些记忆之中有着先发优势，所以它有着别物难以企及的意义。故乡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为自我的影射，容不得沙子掺杂其中。

但故乡换一个地方还是故乡，或者说故乡之所以让人歌功颂德在于它的安全和舒适，只要满足以上条件，哪里都可以成立。

意义这个词是人为捏造出来的。

如今的人都已经开始背井离乡，然而因为时日尚浅，我们都还没有习惯有别于故土的环境，所以对现状焦虑、否定，继而投靠所谓的故乡。

不过无大碍，在时间的酝酿里，人们终会适应新的故乡，并排斥其它。

我依旧具有乡愁，愁的是自己能否在游荡中建立营地，在暮夜中砥砺行军，而非像个经常移情别恋的诗人，只专注于表层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