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26日 星期一 晴–1~13℃
谁都看不上她叫甄晓玉,家住农村,高考使她跨出农村门槛,走出田地,来到城里。
在八十年代户口“至上”时期,农转非,她摇身一变成为城市人。
甄晓玉就读的那所学校属于理工科,女生极少,她班女生占全班总人数不到四分之一。
“稀缺”女生,她矬子里拔大个儿,出水芙蓉玲珑剔透,谈不上闭月羞花貌,却是纯朴自然美。
那个年代,女生腼腆,男生拘谨,校园里见不到卿卿我我成双成对,也看不到十指相扣的恋人。
但是,再封闭再保守,也不乏有情感“外露”善于表达的人。
甄晓玉就遇到几个。
食堂服务生
甄晓玉每天都去食堂吃饭,长此以往,食堂里有个服务生对她产生了好感,加以了关注。
服务生是本市人,对他来说,这是他引以为荣的骄傲。他很自信,觉得自己就算是个服务生,也不输给一个农村来的大学生,原因在于他是这座城市的坐地户。
基于这种想法,他可以不做任何铺垫,看好谁就“逮”着谁,直截了当。
服务生喜欢上甄晓玉,然后就托陈欣同学捎封信给她。
“甄晓玉同学:您好!
我给您去信,您感到很意外吧?如果您的户口能调到市内的话,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我今年23岁,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时候,我想找个来自农村,但户口在市内的朋友,因为,你们朴实、稳重。
我对您观察已有很长时间了,每当您来买饭时,我总是想多看您几眼,甚至目送您走出食堂。
我们现在虽然不了解,如果您同意相处的话,我相信我们会互相了解的,甚至会相处得很好。
这封信我托付陈欣同学转给您,您回话可直接给我,也可通过陈欣同学转给我,我等待您的佳音……”
叫人感觉户口要比人贵重的这封信,甄晓玉岂能理会?何况又不了解那位服务生,她当然一口回绝,没有答应做朋友。
然而,书不能不读,食堂的饭无法不吃。只是以后再去食堂吃饭,甄晓玉就觉得特不自在,很有一种芒刺在背之感,那种不自在不舒服,伴随她的每一天每顿饭,一直到她学业结束。
邻班同学宋振
邻班一名男同学宋振,与甄晓玉宿舍也相邻,不知从何时起,宋振对她心生爱慕之情,只是甄晓玉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宋振单独找她说:
“我想与你好好相处。”甄晓玉说:“当然了,同学之间都应该好好相处。”宋振一脸无奈:“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实际上,甄晓玉懂,只是装作不懂。
接着,甄晓玉就收到宋振的一封信,是从市内的一个邮局寄来。打开来看,她只觉得“肉麻”,从心底萌生一股厌恶感,再也不想见到他。
甄晓玉假装无动于衷,谁知宋振穷追不舍,时不时地跟随她,尽管甄晓玉故意避开,还是被他堵在路口,递上一张纸条:
“10月20日,星期天,我在桥东车站等你,你不来,我不走。”不去,是肯定的,可让他等在那里不走,甄晓玉会心不安也不忍。
她计从心来,郑重声明自己已“心有所属”。这招管用,从此宋振不再“骚扰”她。
其实,宋振并没死心,他只是背地观察,当发现甄晓玉没有恋人后,他又寄给甄晓玉一封信。
信中说:“我或许会有欣喜、幸福;或许会有惆怅、痛苦,一切的一切,全看你的恩赐。”
“你善良朴实自然,温和的目光,还有那甜甜的笑声……这些真的和我永别了吗?”
“如果幸运的话,我许多不能令人满意的地方,若是你肯劝助,无论你以什么身份,我都能改正。”
“我是条汉子,有些话说出来不容易,望你能理解。”
信中还说:“给我写点什么吧,不管是‘凶’是吉,我都会有一个恬静的心境和安然的梦。”
年轻任性的甄晓玉,心硬如铁,连一个字也没写,自始至终都没施舍千层浪中之一花,遍地花中之一瓣给宋振。
同学马卫津
更别提同学马卫津了。
甄晓玉是相当不好意思的一个人,可是,对待马卫津竟然尤为好意思。
马卫津曾经去甄晓玉的家里找过她,马卫津喜欢她,她心知肚明,可是她讨厌马卫津。
甄晓玉对马卫津,那可是一点没好脸,只要马卫津来找她,甄晓玉就会横眉冷对,冷言相加,直到他羞红脸庞悻悻离去,从来没给过他面子。
不管食堂服务生,同学宋振,还是同学马卫津,甄晓玉都看不上,看不上不奇怪,不接纳也在情理中。只是她的表现太过分,实在叫人难接受。说她心太狠,说她尖酸刻薄都一点不为过。
不过,换个角度讲,对于甄晓玉那种少言寡语,自视清高的人,不能单纯说她是肚里长牙齿,心真狠;也不能只拿年少轻狂,过于任性来说她;再附上一句,她是“时代造英雄”,是那个年代的必然产物,也许这样综合评价她才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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