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之人

       

追月之人

“今晚，这月亮倒是圆。”她启唇轻叹，火红的眸子波光流转。从冰凉的地板上缓缓爬起，身上束缚着骨头的铁链“啪嗒啪嗒”的响，引起阵阵抽痛。她却毫无知觉，雪白的头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直垂至脚踝。她慢慢走到巫塔里唯一的窗口处，看了看天空剔透的圆月，苍白如纸的嘴唇动了动：“难怪，是拜月啊，明天我就可以去见到哥哥了。”羽睫轻颤，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羽睫轻颤，榆木了千年的脑袋里又化开了浓浓的思绪。

      她只是个卑微的司命，算尽了天下人的命格，却唯独算不到自己的命格。司命之人，司命之命格，顺应天命，如若逆改天命，便是万劫不复。

她从未想过要的天命如何，只是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千年的神寿，直到那天，那件事的到来改变了她的世界。

那天，她正在天府宫写南方赤帝下凡历练的命格，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声，她吓得手一抖，写错了一个字。她最讨厌写错字了，骂骂咧咧的拿出司命笔，大步一迈，推开木门，用笔尖儿指着地上的东西，怒到：“是谁，敢打扰老娘司命格，小心我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涮了你。”

却见地上的不明物体翻了个身，满身萦绕着黑气上蹿下跳，挣扎着要起身，却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有魔气，他是魔界之人！

司命瞳孔紧缩，连忙向门口跑去，慌慌张张的想要禀报玉帝，右脚却被什么东西抓住，司命头一低，见地上那人抬头，大大的黑眼睛却撞上一对清澈的碧绿眼眸，她不由得一怔：司花神君？哥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因着上次偷了我的梨花醉，这次又来扮苦肉计？

她连忙扶起地上的司花神君，见他此刻正被魔气缠绕，眸子里一片痛色，清秀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见此，她赶紧问到：“哥哥，没事儿吧！”

他抬头，见她白皙的小脸上关切之意，忍着痛，说到：“司命，我没事儿”。

      “那你身上的魔障如何得来？”他在掩饰什么？

“我刚诛杀一头魔畜，却不料那孽畜的魔元缠上了我，我不得已，将它压制于神元之中，却不料那孽障的魔气竟在日渐侵蚀我的神元。昨日，竟要反客为主，我用神力压制，却不料反被它折磨，正要去太上老君的宫里寻他，这东西却突然加剧，这才让得我从祥云上摔下。”他抚了抚胸口，镇压下眼里的异样，这才开口说到。魔畜，他怎么会招惹上这等死灵之物？

        “喔，”司命应了一声，便将他扶进屋里，看了看他的伤势，眸色微暗，说到：“我去一趟南极长生大帝那儿，司花神君便在这儿歇着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司花神君看着远处的背影，悠悠叹了口气：“其实，我不是不愿说，只是不能说，司命你的背后远不止这些这么简单。”叹完，碧绿的衣裳被解开，露出里面被魔气腐蚀的肉。他眸子一凛，正要疗伤，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勾，想着：疗完伤就把藏起的东西给她吧！

      看着屋里正聚精会神疗伤的司花神君，司命心里一室：她自己还不清楚自己拥有的那种独特吸引魔畜的血液，以往的魔畜都是自己或者是嫦娥宫主帮她搞定，司花哥哥自然浑然不觉。

      其实，她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只知自己从遇见嫦娥开始变成这样，然后便是她一直帮助自己，甚至差点付出了生命。

       

        正想着，却觉周围景色一变，再看时，竟已到诛仙台。司命诧异的扫视了周围，见平时难得一见的大罗金仙竟齐聚一堂。

“九天玄女，太白金星，甚至。”还有玉帝，一股不安感自脚底涌上心头。

“司命星君，你可知罪？”赤脚大仙剑眉横竖，用洪如龙钟的声音怒喝到。

“微，微臣不知。”被这一喝，司命吓得脚一软，由不得她便跪下，她努力的使自己保持着平日里的泰然，却依旧被这气势逼得舌头打结，哆哆嗦嗦的答到。

“你勾结魔族，与那魔畜为伍，意图搅乱三界，一统为王，简直是痴心妄想。”赤脚大仙大手一挥，直接将司命扇飞了几十米远，直到被殿中央金色大鼎给挡下。

“微，微臣岂敢！”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司命忍住嘴里的那抹腥甜，回道。

“你还不知罪，真是如同嫦娥宫主所说的那般硬骨头，狡猾多端。”赤脚大仙冷哼一声。

嫦娥，是她听错了吗？她是她最信任的朋友啊，怎么会害她呢？

“大仙息怒，这司命平时里定被司花神君惯坏了，才得这般狡诈。”清脆的声音如空谷般的幽灵，让人心神激荡。

是谁？我没有被惯坏。是谁，一石二鸟，既讽刺我，还拉上哥哥？不过这声音可真好听，和她一样，总是让受伤的她安心。

“嫦娥宫主，你来陈述吧！”赤脚大仙退了一步，将话语权留给了佳人。

“玉帝，大仙。”嫦娥温柔的福了福身，一举一动，大气，端庄，让人挑不出一颗刺来。

“嗯”，玉帝眼里满是赞赏，满意的回了一声。

嫦娥转身，看到下面狼狈的司命，杏目里闪过一丝不屑，厌恶和阴谋得逞的笑意：司命星君么，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不过，有这么个玩物到也不错！

“玉帝，司命其实早就和魔族勾结，意欲谋反，嫦娥为这天下苍生，不得不报啊！”嫦娥精致的小脸满是凝重，颇为慷慨凛然说道。

“哦，竟有此等事，定让司命魂飞魄散。”赤脚大仙嚷着。

“就是，就是，才一个小司命就成这样了，要是再大一点那还了得啊！”火神附和着。

“嗯嗯，”众仙家也开始讨论，一瞬间，下面炸开了锅。

“请玉帝明鉴。”众仙家跪地，齐声说到。

这么多人，竟是无一人为她辩解一二，这些仙家啊，呵，真是可笑！

司命见着周围的仙家，看透命格的她怎么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她们无非是受人唆使，不然很少会有众人一心的时候，希望这玉帝不要让她失望。至于嫦娥，到底是不知自己和她的深仇大恨，竟为自己做到这般，还真是好姐妹呢，怪不得自己会无缘无故惹上魔畜，这心思，令人咂舌。

“那，便上锁魂链吧，然后跳下诛仙台。”玉帝神色淡然，开口说到。

呵，还真是如此呢！嫦娥的那点小心思玉帝怎会不知？只是光论身份，自己不过是个小司命，她可是万众神女呢，只要有点脑子，都会选择嫦娥，放弃自己。再者，凭玉帝的猜忌，另可错杀，也绝不放过。自己是不是魔，别的傻子不知他这个道行高深的老妖怪怎么会不知，只是，神命怎可能比得过她的帝位？

思索间，司命已被套上锁魂链，动弹不得。

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司命低声咒骂。

天兵天将将司命抬上了诛仙台，她还未反应过来，却见得一道波光突然射了下来。

      “啊”！体内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撕裂般的痛苦涌遍全身上下，如同嗜骨虫般吞噬着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神经，每一点肌肤。她大叫一声，想要挣扎，奈何却被神威死死抵住，她只能任由诛仙台剔去神骨，刮去神肤，割去神肉，取去神根，然后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酷刑吗？

      这是种绝望的痛苦，她什么也不能做。难道，我只能任由诛仙台，任由玉帝，任由嫦娥宰割吗？不，她不甘，她不愿成为玉帝维护帝位的工具，她不愿成为嫦娥的玩笑牺牲品，她不愿成为众仙家讨好玉帝的礼品，这道貌岸然的仙界本就不该存在！

      只是，她还有哥哥，那个温润儒雅的哥哥啊！

      “哥哥，哥哥，司命对不起你！”她绝望的闭上眼，决绝的挑起心里的屈辱，愤怒，怨恨，残忍，血腥……一滴一滴滚烫的泪落下，染红了洁白的衣襟。

“啊！”她睁开双眼，疯狂大叫，凄厉的声音响彻诛仙台，漆黑的眸子如血一般通红，三千黑丝也变得通体雪白，清丽的小脸涌出绝世妖娆，洁白的衣裳黑如夜色。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诛仙台上，天魔出世；六界苍生，毁于一旦。

      这个肮脏的仙界，这个丑陋的仙界，她要毁了它！

      司命衣裳一扬，素手一挥，一道流光浮现，径直将诛仙台炸裂。她破台而出，无数紫黑色的魔气四处流窜，见神便杀，然后吞之，借以壮大自己。她本就因嫦娥在其身上种下魔元的关系，体内魔气四溢，现今弃仙堕魔，力量更是大增。

        台外众仙家早已乱成一锅粥，刚刚还在趾高气扬辱骂司命的神，早已抱头鼠窜，却正被铺天盖地的魔气逮个正着，直接将其挫骨扬灰，连渣都没有剩下。

玉帝见好好的诛仙台成了这个样子，气的胡子都歪了，怒道：“放肆，司命，你已入魔，竟得这般大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本帝留你全尸！”

      “束手就擒？玉帝小儿，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奉你为王，如今，我必搅得三界大乱！”当她是傻子吗？她已成魔，怎么畏惧他的小小淫威，当她是泥团捏的啊！

        玉帝听罢，气的脸都绿了，涨红了一张老脸，喝到：“大胆，快给本帝拿下，反了不成？”

众仙家听罢，连忙展开自己的武器，向司命站去。

首当其冲的是四大天王，只见他们怒目眼睁，张牙舞爪的朝她抓去。

      司命见状，也不慌乱，只是恶狠狠的撂下话来：“呵，闲情真是好，要不我找李大婶来管管你们？”笑话，四大天王下凡时历劫的命格，可是她写的，她怎会不知他们轮回之时的弱点？

果然，听到李大婶这三个字，他们就耸了，直接就退了回去。

      “可恶，你这魔女使的什么阴招？”二郎神怒指司命，开口大骂到。

      “喔，是杨戬啊，你还在尿床吧，小心姑奶奶我打你屁股！”司命挥舞着拳头，作势要一拳揍上去。

      “妈呀”！二郎神大叫一声，直接唤来哮天犬返回神殿，引得司命大笑不止。

        “司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嫦娥飞至司命身边，一脸痛心疾首。低首垂眉的样儿，倒是真诚可人。

好一朵白莲花，玩自己玩得还不够吗？司命斜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司命，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吗？”嫦娥欺身上前，大眼睛眼泪汪汪。

      司命挑眉：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见司命不语，嫦娥讽刺一笑，面上还是假惺惺的道：“司命，我们……”

        话未说完，心脏已被洞穿，杏目里还保存着原来的虚情假意，却没有了意识。

        “我不喜欢和白莲花演戏，而且，想要杀我，也没那么容易。”司命将手慢慢从嫦娥身体里抽出，用手绢仔仔细细的擦拭了手一番，方才开口说话。

      “她杀了嫦娥宫主？”不仅众仙愣住，连玉帝都没有反应过来，嫦娥手里的匕首那么隐蔽，司命怎么会发现？她怎么没有被杀死？

      司命满意的看了周围的仙家，正准备出手却听到一道清朗的男声。

      “司命，司命，你，你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他的声音十分虚弱，颤抖，惊异……

      是，是，是哥哥！司命下意识的想躲避，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司花神君，你看你妹妹把这搞成什么样子了”见着是司花神君，玉帝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立马命令到“快把这魔女杀了，本帝饶你不死！”

      哪知，司花神君只是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启：“活该”，既而转身看着远处绝美的人儿，独步而去。

    “司命，不要这样，跟哥哥回去好不好？”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

    说话间，他以来到司命跟前，朝她伸出了手。

      司命看着他，因为疗伤的缘故，脸色有些红润了，却依旧苍白如纸。再低头看看他宽大的手掌，无意识竟想伸手握着，给自己一些温暖，哪怕只是一瞬。但又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成魔，他和她，已经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相互玩耍的兄妹了。

      伸出的手猛的收回，司花神君紧握着拳头，眼角无声滴落泪珠，声音颤抖：“司，司命，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众仙家，又何苦逼你，何苦，这又是何苦呢？”他身子抖动着，脸色猛然涨红，喷出一口血，身子摇摇欲坠，眼底却一片幽深。

      司命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司花神君，哑着嗓子道：“哥，哥，你没事儿吧？”

        哪知他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道：“司命，别怪哥哥，好不好？”司花神君闭上了双眼，话语不明其意。

        司命正想着，却突然感到腹下一痛，喉间的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口喷出，眸子红的滴血：哥哥，哥怎么会？她心口一痛，一掌劈开司花神君，捂住腹下，血流不止的伤口：弑魔刃！哥哥，竟然用她送给她的礼物杀她！

      被劈开的司花神君身子直直坠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碧绿的神袍沾满了血——有他的，有司命的。

      他竟真的要亲手杀了他妹妹？司花神君眉间竟是痛苦，只是，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心痛。他，他，他竟真的要杀了她！

      “啊，哈哈哈哈哈！”司命疯狂的大笑，笑声中包含了无尽的凄凉和苦楚，血红的双眼涌出血泪，洒在地上，碎了石板，也碎了他的心。

        “你们都要我死，我偏不！”她张狂大笑，“我要这苍穹支离破碎，我要这六界不得安宁！”他眸低一片痛苦：他只是不愿看她成魔，不然，会被……

      “逆天，尚有生机；逆吾，绝无生还！”她红着双眼，朝天怒吼。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我要这天下为我陪葬……”

      她疯狂的攻击，疯狂的杀戮，疯狂的毁灭，她要的，便是这天下陪葬！

      她疯狂的弑神，数道魔气自其中心发散开来。不过，她只顾弑神却给了贼人可乘之机，只见一巨大的金色佛文印朝司命背后涌来，带着龙虎的嚎叫，朝司命盖过来——是释迦牟尼的十八罗汉。

      “罗汉翻天印，遭了”司命清醒过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灿烂的佛光挥洒在脸上，绝世妖娆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决绝和安详。

        结束了吗？她要的不是天下，只是公道，只是解脱。

        然而，预料中的灰飞烟灭却没有等到，只感觉脸上有一道热流，她睁眼，却看到司花神君面对着她，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儒雅，只是嘴角不断滴落得鲜血太过刺目。

      “哥，哥哥……她有些怔，罗汉翻天印的结果她知道，会魂飞魄散的，那，那哥哥岂不是……

      “司，司命，跟哥哥走好不好？陪着哥哥，不要争好不好？”他声音嘶哑，语气颤抖。

      “好，好，司命陪着你，我一直陪着你。”她含住泪水，就像以往，她含着眼泪不让他心疼一样。

      “好啊，别这样了，我心疼，哥哥心疼，别这样，好不好？”他脸色苍白，嘴角微微勾起，碧绿的眸子里净是宠溺。他冲上去，是为了赎罪。

      “哥哥，我们走，我们走好不好，我不司命了，我们就好好生活，好吗？”

      “可，可是，哥哥再也不能陪你了，哥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生气了，没我给你唱歌了；你伤心了，没我给你泡茶了；你睡觉了，没我给你掖被子了……”他小心翼翼的说着，眼里满是温情和不舍，在他眼里司命就是一个容易破碎的瓷娃娃，需得他好生呵护。所以，他冲上去，是为了不让她受伤。

        “不，不，哥哥你会好的，你会好好的”她焦急的惊恐的抱着司花神君，生怕他就会这样走了，她还没有道歉，还没有好好陪着他。

      “你要好好活着，代替哥哥，好好活着，知道吗？”他微笑着，大手习惯的想要抚上司命的头，却在半空无力的垂了下来，眼里的光亮霎时间消失了。

      “哥，哥哥，你回来好不好！”司命抱着司花神君冰冷僵硬的尸体失声痛哭，血眸里不断涌出泪珠，一滴一滴洒落在他们的衣袍上，红的刺目，凄楚。

        脊上受到的罗汉印一重叠着一重，闷哼声接连不断，将她瘦弱的身躯击打着血肉模糊，她却浑然不知，衣袍凌乱，银丝纷飞，却不如她的心乱成一锅麻。

若是以往，她必定会对这印记好生称赞一番的，但此刻，她心里再也不容其他。

      哥哥，司命知道错了，你回来可好？

      哥哥，司命还有好多梨花醉没喝呢，这次你偷喝了，我保证不打你了！

      哥哥，司命和你种的樱花还在，我还要和你一起赏花呢！

      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回来好不好！

      哥哥……哥哥……哥哥……

      她的哥哥没了，没了，被她弄没了，不是释迦牟尼，不是玉帝，是她！

    思绪又回到现实，司命揉了揉双眼，却不知眼里的那份腥红已然不再。

      咚！一道闷声传来，司命转过身来，看着烟尘中渐渐清晰的碧绿人影，漆黑的大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小嘴微张；“哥，哥哥……”

      身上的锁魂链啪嗒啪嗒掉落了一地，她朝着那个身影扑了过去，却不料打翻了一碗滚烫的汤，瓷碗滚到了旁边青幽的河中，没了声响。

      “姑娘，喝下汤吧，”老婆婆送来一碗汤，浑浊的一双老眼没有一丝光亮。

      她头也不抬的喝了下去，转身朝桥上奔去，焦急的想要去寻找那个碧绿的身影。

      老婆婆转身给另一个人递汤，衣间掀起却见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字：轮回千转徒留叹，别是人间爱两难。

        月光斜睨，奈何桥上行人来去匆匆，只愿找到他，或许他还记得，或许他还没有喝孟婆汤，或许他还记得曾经有个叫司命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