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时令过了立秋,只要一下雨,哪怕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就会降下温来。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雨后的农村,秋寒加剧,菜园、树叶、路边的小草都渐渐凋零了。下了秋雨,走在乡村小路上,雨水点点滴滴打在破旧的雨伞布上,发出零零散散的嘀嗒声,没有春雨的柔润,也没有夏雨的澎湃,只留下一路的安静与惆怅。
故乡的秋雨,仿佛是一首静谧的但没有名字诗歌,冷冷的雨丝轻轻地从天空洒落,故乡的大地就如同蒙上一层凉凉的轻纱,轻宛如一幅水墨画般美丽。在这个时刻,所有的喧嚣都消散了,只剩下静谧的雨声和清新的空气。
雨水滴落在发黄的树叶上,再从树叶上打成一个个小水珠,轻轻地滑下来,一滴一滴地打在枯草上。雨滴打在树叶上是有声音的,从树叶上打在草丛里的时候却是没有声音的。大地、泥土与草丛是软绵绵的,草丛里偶尔散落着几朵野花,它已经没了朋友,也少了光顾它们的人,只留下了一堆枯草与它相伴,过不了两个月,一场冬雪即将来临,再想看到它,或许到明年了吧。
秋雨洗涤着故乡的尘埃,也洗涤着他的心灵。记得那年他上大一,秋天的假期,有农活,也有思念。他走在下着雨的水泥路上,路边两侧是荒芜沟壑,十多年了,沟壑里一点水也没有,他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经常走的也是这条路,但那时候路还很窄,但两旁青水茵茵,树木繁茂。那时候,这条路,就是这个村庄的代表,有了这条路,就有了故乡的影子。水泥路上几乎没有车,总是很安静的样子,雨水打在路上,久了,就形成浅浅的积水湾。路上的积水很少,但也会形成恍恍惚惚的倒影,有树的影子,有人的影子,也有草的样子。水泥路上的车行驶得很慢,车窗的玻璃上也难免挂着掉落的黄叶,那是昨夜的秋雨留下的印记吧。他沿着车行驶的方向继续往前走,虽然有些百无聊赖,但内心的安静,促使着他继续前行。
余光中在他的著作《听听那冷雨》里描写过,他思念大陆,想念大陆的杏花、春雨、江南。他说他是南方人,是厦门人,还是常州人,甚至是五陵少年,但思念与故乡,简单的四个方块字,却让他等了一生。落叶、秋雨、华北,是六个方块字,但相比余光中的文字来说,却有些伤感了,他的相隔是千山万水,但他的相隔时间,是记忆,也是远方,但远方成了故乡,故乡却成了远方。人,总要歇一歇脚吧,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那场冷冷的秋雨。末了,他越走越远,丝丝秋雨打在脑门上,他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心灵也得到了深层次的洗礼。
雨,总是文人墨客最喜欢描写的对象,雨给人的感觉是浪漫,但也多了丝丝的惆帐。春雨贵如油,夏雨酣畅淋漓,秋雨却寒蝉凄切,它带着一丝丝冷意,伴随着落木,总让人联想到李煜的词,带着哀伤与惆怅,想念着属于他的国。但秋雨,终究是短暂的,秋雨的凉意,它带着落叶,终究会化作春泥,那是春天的能量。
秋雨,是大地的一次洗礼,也是人们心灵的一次沐浴。故乡的秋雨很冷,也很凉,但它给人们带来了宁静和舒适,也带来了丰收与希望,因为下秋雨的时节,也是丰收之后的时节。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是漫步在乡间小路上,还是静坐在窗前,都能感受到故乡的秋雨带来的种种思念与遐想。当落叶飘过窗前,那滋润着大地、洗礼着人心的秋雨,是不是很容易让人留下感动和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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