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读故事,尽在资质通鉴二十五之王朝初定
作者:轻舟【知乎】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个时代就这样过去了,按照中国人的传统,是要盖棺定论的,比如为什么是秦国统一了天下,以及那六国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对抗秦国等等,这些问题总得有个结论。
可惜我才疏学浅,没办法从历史的角度去回答这个问题。但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只能用一个鸡汤段子来凑字数了:
假如你是一个销售团队的一员,你们这个团队总共有七个人。
其中有个叫张三的,这哥们儿不爱说话,还很不合群。不抽烟,不喝酒就算了,请他出去吃饭,他说要整理客户资料;请他出去唱歌,他说刚买了本《乔·吉拉德的销售传奇》要认真看一下;大家在办公室里侃大山,他却躲在角落里给客户打电话。
时间长了,你们都没人爱搭理他了。一提起他都说他是假积极,装上进。
当然了,你们六个的关系也没有表面上这么好,因为李四跟王二麻子撞单啦,赵六抢了郑大耳朵的客户等等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没少吵吵。
第一季度绩效考评,张三竟然业绩第一。
这下你们傻眼了,连忙组织起来,说不能这样下去,得把张三这小子干掉。于是,你们开始联合起来去阻击张三的客户。结果当月张三的业绩下滑了不少,被领导批评了一顿。
你们都挺得意,于是又开始因为一些狗皮倒灶的事吵吵起来。张三冷冷地看了你们一眼,继续出门跑业务去了。
年底考评,张三升任销售部经理。
于是,你们就到处说张三其实只会在领导面前表现,拍领导的马屁,他有什么本事当经理?看着吧,过不了几天他就得原形毕露被炒掉。
几年过去了,你们不吵吵张三了,因为他已经升任总经理了。
这算是个很老套的段子了,但我写完这段历史之后,突然就想起了这碗陈年鸡汤。
这是因为当我在盘点各国的君主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秦孝公嬴渠梁任用商鞅变法图强;秦惠文王嬴驷任用张仪瓦解六国合纵;秦昭襄王嬴稷任用范雎远交近攻,他们这些君臣组成的最佳CP,似乎就专为统一六国而来。所以,他们一出场就盯着东方六国,然后穷尽一生,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能够击败东方六国。
最后,他们成功了。
所以说,要想成功,首先要有非常明确和具体的目标,然后用好对你有帮助的人,同时要坚定不移、持之以恒地去实现目标。
当然,刚开始可以先定一个能达到的小目标,比如先挣它一个亿。
1、新朝初立
公元前221年,大秦公司反过来吞并了大周集团总部,然后又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股权收购,成功兼并了其它兄弟公司,最终组成了一个大大的大秦集团。
中国历史掀开了一页全新的篇章。
改天换地日月新,新的公司,新的领导,自然也要有新的说法。
所以,集团董事局主席嬴政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名位。他觉得自己德兼三皇,功盖五帝,于是去王号而称“皇帝”。
前面说过,按礼制,皇,是单指天上之主;帝,则指造物之主。所以,嬴政改称号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称号变了,其它配套的东西也得改。比如皇帝下的任命,叫做“制”;皇帝下的通告,叫做“诏”;皇帝的自称,叫做“朕”。又封他爹秦庄襄王嬴异人为太上皇。
这几个字是很有讲究的。其中“制”有控制的意思,所以给百官的命令,叫做制诰;而“诏”则是告诉的意思,所以给天下百姓的命令,叫做诏诰。
顺便提一句,秦、汉时期的诏书格式可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皇帝制诰某官(或诏令天下)云……”,到唐、宋、元时皆有不同,但一直到明朝才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为开头,所以如果你在电视剧里看到明代以前的太监也这么喊,并且还喊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就可以直接换台了。
而“朕”字就有意思了,因为在统一天下之前,所有人不论尊卑,自称都是朕。《说文》、《尔雅》中的解释都是“朕,我也”,《诗经》里面模仿周王的口气是 “缵戎祖考,无废朕命”,而屈原在《离骚》中也可以说“朕皇考曰伯庸”。
但据说李斯建议取“天下皆朕、皇权独尊”之义,将“朕”这个字作为皇帝专用的自称。所以,从此之后,除皇帝外,再不得称“朕”。
活人的名号给解决了,死人的名号怎么办?
嬴政大手一挥:死了以后不要名号,不准用追加谥号的方式来评价朕。朕就是秦始皇,后继者根据顺序来,称为二世、三世,以至万世,无穷无尽地传下去。
每次看到这里,我都在想,如果秦朝传到了今天,新闻联播应该这样报了:今天,秦一千二百一十七世皇帝在大会上强调,要坚持学习秦一千二百一十三世皇帝的思想,秦一千二百一十四世皇帝的理论,以及秦一千二百一十五世皇帝的若干重要讲话……
头晕了吧?所以说,还是不要随便给子孙后代定规矩。
除了名号,新公司也要有用来统一思想、指导行为的理论体系,于是嬴政想起了邹衍的五德相运学。
所谓五德,指金、木、水、火、土五行,这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这套理论体系认为周朝是火德,那相应的,秦朝就是水德。水克火嘛!
水在四季中为冬,所以更改岁历,新年从十月初一开始算起;水以黑色表示,所以衣服、旗帜、符节等都用黑色;而水代表的数字是六(天一生水,地六成之),所以以六为计数单位,比如冠高六寸,天子驾六等等。
有人说,搞这种理论性的东西有必要吗?其实很有必要。
记得有个新上任的领导,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张嘴就说:我是从某公司(业内前十强)出来的,所以我搞的这一套属于某系理论。虽然他还没说什么具体内容,但这句话一出来,马上让我们这些下属“不明觉厉”。
理论体系还没搞完呢,嬴政突然觉得背上有点痒,回头一看,才发现一群王子王孙和开国功臣们正眼巴巴地盯着他呢。
嬴政一愣,说你们想干嘛?
丞相王绾说了,燕、齐、楚三国故地离咸阳太远了,最好封诸皇子为侯,把他们封到那里去镇守。
嬴政点点头,说这样吧,这个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你们去研究一下,统一一个意见报给我吧。
李斯认真地研究了很久。在他看来,嬴政绝对属于非常强势的领导,他认准的事情,根本不会容许下属说三道四。但在这个事情上他却充分发扬民主精神,这不符合他的个性。事出反常必有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领导想否决这个建议,但他又不想得罪那些功臣们,所以这个话他希望从下属嘴里说出来。
于是,李斯上书,说当年周家把天下分下去了,结果被分封的这些人后代却开始打来打去。现在好不容易统一了,全国都划成郡和县进行治理就能很容易控制了。那些公子们和有功之臣,重重赏赐就行了。至于分封,还是算了吧。
嬴政马上点赞,说李斯说得很对嘛,以前为啥老打仗,不就是因为分封嘛。现在好不容易统一了,要是再搞分封,不就又要打仗了嘛。所以以后所以子公司由集团直接任命,直接管辖,不再搞财务独立核算那一套。
于是把天下分成了三十六个郡(省),每个郡设置郡守(省长)、郡尉(卫戍司令)、监御史(省委书记)分别管理郡内的行政、军事和监察事宜。
当国家的行政机器正式开始运转起来以后,他又开始发布“禁枪令”,下令收缴全国民间私藏的兵器,熔毁后铸成大钟和十二个铜人,各重千石,放置在王宫的后花园里。
或许是为了方便,嬴政还下令统一了文字、法制和度量单位等等。但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为图方便的政策,使得中国自此再无被拆分的可能了。因为文字是一个民族的象征,当文字被统一之后,那么这个民族就产生了最基本的凝聚力。
另外,当年根据封地、官职等衍生出来的氏族,到了现在虽然很多家族已经没落了,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各国王室的血统,为了避免他们没事找事。于是,嬴政下令,将全国有名望的大家族共计十二万户迁徙到咸阳,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监视起来更放心,也为繁荣咸阳贡献出他们的一份力量。
国家大事搞定了,也该发展一下个人的兴趣爱好了。嬴政的兴趣比较厉害,主要是收藏各国的宫殿。所以,秦国每征服一个国家,就仿照该国的宫室,在咸阳城北的山坡上照样再建一座。
据说,当时南临渭水,自雍门向东至泾河、渭河交汇处,宫殿林立,楼阁相连,里面还住着从各国征集来的美女(口水脸)。
2、巡视四方
记得上学那会儿,每次考试要是考出了一个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好成绩,就会拿着试卷,流着口水,看着上面的成绩,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嬴政也有这毛病。辛辛苦苦打下来这么大的一个江山,他是一刻都不想在宫里待着,就想满世界去看看,好好欣赏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终于,在山东人民的万众期待下,他来到了泰山,决定在泰山封禅。
封者,祭天;禅者,祭地。封禅泰山,意思是在泰山上祭拜天地,然后接受神的封赏,意为受命于天。
封禅泰山这个事据说在远古的时候,从无怀氏时期就有了,后来就成为有作为的帝王受命于天的一种仪式。注意,是有作为的帝王才能搞。所以历朝历代,敢来泰山封禅的,还真没几个。
当年齐桓公(姜齐)就想封一下,管仲劝了半天没劝住,就说封禅要有凤凰、麒麟这些祥瑞才行,现在什么祥瑞都没有,你封个毛线啊。齐桓公这才打消了封禅的念头。
其实这时候也没什么祥瑞出现,但嬴政才不管那一套,说封就要封。封禅得讲究程序,就找了七十多个儒生来研究这个事,结果研究了半天,各说各的理,都快吵吵起来了。
嬴政这下不耐烦了,反正规矩都是人定的,我自己看着办吧。于是,就把这些儒生扔在山脚下,自己跑到泰山顶上,拜了拜天,然后立块石碑,上面刻下自己的功德,又到梁父山拜了拜地,这就算是完成了仪式。
登了天下第一山,嬴政又跑到海边下海玩去了,完了以后登上琅琊山,建造琅琊台——就差搞个琅琊榜了——上面也立了一块刻着自己功德的石碑。
当年百家争鸣的时候,除了法家、儒家、道家等门派,还有一种仙家,是燕国的宋毋忌和羡门子高等人创办的,这个门派说自己懂得成仙之道,能让人到天上当神仙。当时齐、燕两国的领导都挺相信,还派人出海去找什么蓬莱、方丈和瀛洲三座神山,想找山上的神仙拿不死药。
到嬴政在出海的时候,仙家的一些方士又跑过来说这事,都说自己愿意帮皇帝陛下出海去寻找仙山,把不死药给带回来。嬴政就派出一个叫徐市的方士带着上千童男童女出海了。
结果没过几天,徐市又被风给吹回来了。嬴政问他找到仙山了没,徐市锤胸顿足地说:别提了,都看到仙山了,上面的神仙都在跟我招手了,结果一阵妖风吹来,硬是把我给吹回来了。
费了半天劲,神仙也没找到,嬴政觉得挺没意思,就回咸阳了。
但咸阳的姑娘再美,也阻止不了一颗躁动的心。第二年,嬴政又出门了。
这次终于出事了。
浩浩荡荡的出巡车驾来到了阳武县博浪沙(河南新乡市原阳县),此处“除荒沙一大堆之外,殆全为无草木、无山涧溪谷之一大平原,牛羊散其间,可数而知也”(马元材《博浪沙考察记》)。
突然,一柄大铁锤从天而降,正砸到一辆豪华车驾之上,车驾崩塌,鲜血从车驾下汩汩流出,巡游队伍顿时乱成一团。
“皇帝无事,搜捕刺客!”有人喊道。
护驾的秦军们向道路两边散开,展开了拉网式搜捕,但却一无所获。
刺驾者,张良也。
张良,韩国人,其父祖曾为五世韩相。原本,他是可以继承家业的,就算当不了韩相,至少也能做个其它官。可是,秦灭韩国,身为韩相,张家也在灭国的过程中衰落了。
砸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国破家亡的张良便散尽家产,聘请了一个亡命之徒,并为其打造一柄大铁锤,伏于博浪沙,伺机刺杀秦始皇。
没想到误中副车,只得亡命天涯。
偶然的意外并没有影响嬴政的行程,他继续东行,登上之罘(fu)山,刻字留念后,取道上党,回归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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