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耘彤
林小白永远都不愿想起，当年，她兴冲冲去找肖东野，在他家看到的那个的场景——她最爱的男人和杜雨含拥抱在一起，林小白明白这是肖东野做出的抉择。
01
今天，阳光明媚，依如当年那天。
小城的秋季，永远那么美，湛蓝的天空，远远飘着几朵白云，那是一种特别纯净的蓝，让你恍惚就在它的怀抱中，可放眼一看，其实它离你那么远。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透着亲切，它们见证了我的成长，我欢快的童年，懵懂的爱情和最后的逃离。
只有墙壁上的“拆”字，不断地提醒我，不久的将来，这里将被一栋栋高楼大厦所代替，而曾经的一切，也终将告别这里，踏上一段新的旅程。
我是回来办理拆迁事宜的，接到通知时，我正在南方的一个小镇拍摄，我拍过很多地方，但每次都会特意绕过这里，这次，我必须回来，因为，从此后它只会存在于我的记忆里。
02
小时候，我和肖东野最喜欢来这个商店，店里有一把小提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挂在那里，从来没有拿下来过，我们曾经怀疑那只不过是一个道具而已，但我们还是忍不住时常来看它。
我就是在这条街上，学会骑自行车的，肖东野坐在那个石凳上，看我一路歪歪扭扭，时不时地从车上摔下来，笑得没心没肺。
我们是在这条路上， 第一次偷偷牵手，在那个拐角，第一次接吻……
这里有我太多不可碰触的回忆。
03
在这里遇到肖东野，是我没有想到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斜淌下来，树影斑驳，他静静地看着那颗大树，那上面有我们曾经留下的痕迹。
从15岁生日得到第一部照相机开始，我就喜欢上了摄影，整日拍来拍去，我对学习一向不感兴趣，所以成绩平平。
肖东野的成绩特别好，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各种比赛，有一次我曾打趣，把他的奖杯排列好，可以敲打出《小星星》。
他父母对他的期望，他自己的理想，这座小城留不住他的脚步。
他考上了理想的大学，而我的成绩只够上本地一个十八流的三本学校。
其实这是一个很容易看清楚结局的故事，只是当时的我们，不愿去想，或者说不敢去想。
04
他的学校在那个最繁华的大都市，我们相隔千里，电话成了最佳的联系方式，每天临睡前，是我一天中最盼望，最幸福的时刻。
我告诉他，我今天又旷了几节课，去野外拍到一只小鹿，他告诉我，他都上了什么课，教授讲课时的习惯小动作……但关于未来，我们都避而不谈。
肖东野越来越忙，我们的通话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拖延，假期回来也待不了几天，那几天，像是我从他的世界偷来的甜蜜。
渐渐地，通话中偶尔会听到杜雨含这个名字，她的成绩也好得一塌糊涂，是为数不多让肖东野佩服的人。
我强迫自己不去想到那个不敢想的结果，强迫自己等待第二只鞋子落下的声音，可我的心告诉我，它想去追逐他的脚步，它想去靠近他，它想和他在一起。
05
于是，我发了疯似的学习摄影，拍照，参加各种比赛，向那个城市的杂志社投稿……可能是我天生适合做这行，也可能是我的努力感动了老天，我的名字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获奖名单上，我的作品也多次被杂志社采用，我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近了。
肖东野电话里说，这两天就要回来，我开心得大叫，因为，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电话里的他沉默过后，告诉我：学校有两个去国外的交流生名额，基本定下来，是他和杜雨含。
这是那第二只鞋子落下的声音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身上时，我就醒了，因为，纠结了两天的事情，终于在昨夜，睡着的前一秒，做出了决定——我要去告诉肖东野，那个城市的一家摄影杂志录取了我，我会在那里等他回来。
可看到肖东野的时候，我知道所有的话都不必说，因为，肖东野已经用一种决绝的方式，做出了他的选择。
肖东野，我爱你，所以我放手，这当作是我最后的告白。
我匆匆逃离了那个小城，我没有去那个大都市，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城市，背着相机，行走于城市的各个角落，紧张忙碌的工作让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去伤感，时间终会抚平一切。
06
这场猝不及防的相遇，让我站在那里不如所措，相顾无言，惟有一句：还好吗？
好，可我为什么不快乐？好，可我的心为什么是空的？好，可我为什么常常在午夜梦回时哭着醒来……我好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想听他的答案，只想迅速逃离那里。
我悲哀地发现，即便这么多年，我还是无法坦然面对他。
待我平静，已华灯初上，一条短信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和她没有在一起，我们俩太像了。
这些年，我没有勇气去找你，只能到处收集你的作品和信息，我会为你取得的成绩开心，我会为你终日奔波而心疼 。
我喜欢去你拍摄过的地方，幻想我们曾经一起来过。
小白，没有你的日子， 我不好……
这次可以换我来追赶你的脚步吗？
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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