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人的一生,究竟要走多少路?
我自六岁始,就放牛,在荒山野岭间,奔走了三年,肩挑一头牛屎一头柴,不知赤脚走过多少崎岖不平的山间羊肠小道。
少年懵懂。我从故乡的小镇河唇,到廉江县城读书。每一个月,必有一个周六的傍晚,从县城始,往北走,步行13公里,回到家。星期天的下午,背上每月定量的21斤大米,往南走,又走上13公里,回到廉江中学上自习。
求学路上,不觉其苦。苦的是以后不可预测,不能自主,任由命运摆布的日子。
中学毕业后,我象那个时代大部分的青年人一样,走上同一条人生之路,到广阔的天地去耕耘土地,磨练自己。只是各自的地点,生活环境不同罢了。
我去的是雷州半岛。那是一个没有高山大川的台形地区,有的只是遍布荆棘麻石的丘陵,广阔无垠的红土地。
历史总在不断地发展,社会总在不断地进步。经过一代代人的辛勤劳动,当我们那一代人到乡村去时,雷州半岛的很多土地都被开垦了,修建了鹤地水库、雷州青年运河,山塘水库星罗棋布,灌溉系统纵横交错。诗人郭小川曾以诗咏之,将甘蔗林与青纱帐相媲美。还有菠萝的海与剑麻、香茅、橡胶林、安树林等经济作物。
然而因为主客观的原因,历史的进程和社会发展的速度,在四十多年前,肯定没有今天这么快,这么美好。客观地说,那时候的生活环境还比较艰苦。衣食住行,远不如今。
我乡居十年,来来往往,不知赤脚走过多少路。那红土地就是那么怪,天气晴朗的日子,风一吹,红尘滚滚。雨天时,一路泥泞,举步维艰,你就是有一部单车,上了路,让湿漉漉的泥巴一粘,连单车都推不动。要想继续赶路,你就得折支树枝,将车轮与沙盖的泥巴刮掉,再肩扛单车一步步前行。
小草恋山,农人怀土。客居异地,谁不思乡,念想亲人?
我有时候回故乡小镇探亲,待要重返乡下时,从河唇坐火车到了遂溪站,没有班车可坐,就得一路步行,走了近40公里的路,才能回到所在的村庄。
十年间,为了生活,也曾肩挑蔬菜、番薯、薯干、煮熟的番公薯到广丰糖厂或城月圩卖。虽然后来也有了单车,以车代步,但十年间所走过的乡村之路,累积起来,又何止万里!
我回城工作后,因为常常出差,加上后来的旅行,先后到过六个省区和大上海,除坐车船,乘飞机外,也曾经在数十个城市行走和驻足。
而更多的时候,我仍在雷州半岛的乡村和沿北部湾行走。人生几十年,一路的前行,曲折坎坷,骄阳风雨,总在所难免。我只能默默地给予自己以鼓励:
走稳啊!尽管人生风雨,难以预测,我依然得怀着愉快的希望,继续前行……
(根据原发蒋坤元老师的小岛帖子,补充成文)
中学毕业之后,我的朋友庞冠雄远走天涯,到海南岛谋生,1968年12月上山下乡之前,我常常沿着雷州青年运河河堤上的这条小路,去探望朋友的母亲。 雁韧摄 这是我当年乡居期间无数次走过的一条机耕路。雁韧摄 多年前,作者曾经和朋友沿着这条路,到华南热带作物研究所参观。雁韧摄 作者曾经在上海鲁迅先生纪念馆久久徜徉,驻足仰视,不忍离去。雁韧摄 2015年8月12日夜,作者曾经在上海繁华的南京路上行走。雁韧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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