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条的老式地铁咣咣地开过来。人群等在站台。跟随车厢而来的气浪把女士们披散的长发呼的掀翻过头顶,再呼的糊上整半张脸,于是都纷纷抬手撩拨着别向耳后,从再次被风吹乱的发丝中间密切观察人群,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可以挤上车去的位置。
几年前,我收到那张印度卢比时候,也是在近乎这样的情况下上的车。因为要到地铁线靠近终点的车站下车,地铁一路开,留在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不知道在哪一站,上来一个青年人,长相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在他问我答的几句招呼语后,我说:“你的中文不错。” 他说:“我以前和我的中国的女朋友住在一起,所以她帮助我。” 我尴尬地笑笑。
车在某一站停了,再度启动时,他说:”我想送给你一个礼物。” 接着从衣服靠胸的内袋掏出钱包,递一张印度卢比给我。惊讶之余回答说谢谢,我不能收陌生人的礼物。
我心想,怎么会有人随身带着印度卢比?
我看看他,他说:“这是一次我去印度旅行的时候得到的,我把它珍藏好久了,真的希望你能收下它。”
“这不是很大的钱,这是很小的钱,买不到一杯咖啡。”
这张卢比很旧了,很像早餐摊位上那样旧得发软的粉红色一元纸币,又像老式的一角纸钞。这张旧币竟让我觉得熟识了。
他作出硬塞的架势,我笑笑,双手接过道谢。
我到站了,挥手说了再见,下车想要快点回家。冬天天色黑的早些,不到家心里总不踏实。
刚走了没几步,那个青年人追上来,说,我想送你回家,可以吗?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去往下一站的地铁上吗?我一下警觉起来,说不用了,就住在这个附近,走几步路就到。
他坚持要送。我坚持不让送。僵持之中,他说请留电话。我说手机号码太长记不住。他说没有关系,我把号码记在你的手机上。
多拐了几个地方,最后疲惫地回到家,写了日记倒头就睡。过两天收到他的消息,说我想请你看电影。我拒绝了;他问,是不是因为担心不安全?
已经忘记了最后是怎么回答的,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有时候收拾东西,看到那张印度卢比,总想起这么一段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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