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一个下午,晴朗的天气,忙里偷闲的人们。女孩依然在那个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这片天空,这群人。满眼都是红红绿绿的,满心都是灰灰暗暗的,还有一丝凉风。那个绿色又出现了,女孩最想看到的绿色,女孩最快能找的绿色,女孩心中永远放不下的绿色。他从那条路上不知走了多少次,女孩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次,但每次都是欣喜与心痛的交响。就这样,享受着这个下午,与其说是一个下午,不如说是他走过的那一瞬间。
女孩看着他,注视着他,凝视着他,逐渐进入了她自己的世界,也可以说是只有他和她的世界。那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年纪,更是一个充满着幻想与期盼的年纪,但是她却失去了笑容,失去了心中仅有的希望。也许在别人看来,那些都是无所谓重要,无所谓值得珍惜的,但是她已经把这些早早的种在了心里,并且生了根,发了芽,又狠心地折断了芽,拔掉了根。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他没有来过,即使是没有了根,也有了痕。
校园一角的小野花开得正艳,小竹林的翠也直教人心疼。在那片不大不小的月季花圃中,她在等待。等待的不是一段美丽的爱情,不是一段浪漫的邂逅,而是寒冷的冰霜。“我想,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好,但是真的不想伤害你。”她坚定地说。“恩,你还有别的话要说吗?”“我,我不想你难受,可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我想以后你会明白的。”他沉默不语,但是脸色阴沉沉的,沉得让人畏惧。“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吧!”他无力而又带有怨恨地说。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睛泛着泪光,慢慢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谁也说不准是不是最后一次。那只手是冰凉冰凉的,就像冬天里飘散的雪花,那只手也是一样的散着,没有握紧。“我还是喜欢你的,而且不只是喜欢,而是深深的爱”,话到了嘴边,却定格在了那里,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来。他走了,没有回头。
女孩在月季花丛中,哭得像个泪人,可是现在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渐渐地泪也干了,她一个人蹲在那里,想了好多。
开学的第一天总是充满着好奇和新鲜,心情也总是愉快的。她还记得那是第一天看到男孩。男孩带着眼镜,除了睡觉的时候,从不摘下来。这和女孩一样,不喜欢看到模糊的世界。男孩文质彬彬的,个头不高不矮,皮肤黝黑,一看就是晒出来的健康坯子。日子一天天的过,女孩只是静静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看着他,看着自己慢慢地喜欢着他的心。她总是在故意地接近他,排座位时,她总是坐在离他不近不远地斜前方,因为这样,午休睡觉的时候,她一趴在桌子上就可以看到他酣睡的样子,和他摘下眼镜时那双大眼睛。女孩知道男孩的英语不好,上英语课就非常认真地记着笔记,努力地学习英语,只希望哪一天可以帮助到男孩。就这样,每天她都努力地让自己做到最好,只希望男孩可以注意到她,和她说上几句话。
“喂,你出来一下,有人让我给你个东西。”女孩突然被她的一个女同学叫了出去。看着那个同学的窃笑,神神秘秘地,女孩心里乱极了,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静静的跟在那个同学的后边,走到了一个老师看不到的地方。“这个给你,你看了就知道了!嘻嘻……”那个同学跑掉了,还是带着窃喜。女孩看着同学递过来的一张纸,一张很漂亮的,精心折叠的纸。心扑通通地跳个不停,这是谁给的呢,这里是什么内容呢,会不会是谁在开玩笑呢,看着刚才她(那个同学)窃喜的样子,真是不敢相信这里到底是什么,也许真的是一个恶作剧。但是,看着折的这么细心的信纸,又不太像是恶作剧啊,会不会是同学们天天开玩笑时说的“情书”啊?不对,不对,谁会给我写情书,不可能的。会不会是他呢?“哎呀,我在乱想什么呢?”女孩红着脸,轻轻地按着折痕打开了信纸。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字体,蓝色的钢笔字,有点松垮,但是又不失俊秀,那是男孩的字。“**,我喜欢你,但是我一直都不敢说出来,就连把这封信给你的勇气都没有,我只好让***替我给你。我知道你很优秀,我很普通,但是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总是看见你一个人,我想我可以照顾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我,我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做朋友。”女孩拿着这张“珍贵”的纸看了许久,直到响了上课的铃声,才红着脸回到了教室。刚进门,她偷瞄了男孩一眼,看到男孩正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她,那一瞬的眼神交汇,让她心跳个不停,整节课都在这样的激动和甜蜜中度过。终于挨到了放学,女孩还是在想着今天发生的“大事”。她高兴的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她真想马上冲到男孩面前,问他是不是真的。可是,那不是她的性格,她没有那么勇敢,大胆。她并没有马上给男孩答复,其实也可以说她已经忘记了给他答复,因为在她心里这已经是早已同意了的事。那天晚上,男孩和女孩都没有睡好。男孩急切的想知道女孩的答案,女孩却是沉醉在喜悦与幸福之中。两颗小小稚嫩的心就这样碰到了一起,谁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谁也没想过前面是什么,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享受着现在的快乐。女孩始终没有给男孩一个答案,其实也早就给了他答案。从那天起,他们开始了崭新的生活。女孩不用再偷瞄男孩,而是直接坐到了男孩的旁边,安静的看着男孩趴在桌子上幸福的睡觉的样子。男孩渐渐的懂得了女孩的心思,知道女孩是喜欢他的,他应该承担起保护女孩的责任。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傍晚。初秋的雨总是来得太急、太猛烈。珍珠般大的雨滴从天空散下,淋着小竹林,淋着月季花,也淋着多愁善感的女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下雨的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淋着雨的感觉,在别人看来这是多么令人哀伤的画面啊,可是在她心里却是如此的放松,如此的轻快。“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会感冒的吗?走,跟我回去!”近乎命令似的急促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男孩拽着女孩的胳膊,试图打断女孩正在做着的多情的梦。“你不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吗?我喜欢这样的感觉,放心吧,不会感冒的,我以前也是经常这样啊。你快回去吧!我再待一会儿。”男孩慢慢的收起了已为女孩撑过去的伞,“那好吧,我们一起淋雨吧!”像这样的雨,与浪漫是毫无关系的,人们所谓的“雨中漫步”说的也只是蒙蒙春雨,与这种急而促,重而浓的雨是完全不同的。整个校园只有他们两个在雨中,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两个人就是整个世界。
时间的车轮总是在不停的转动,谁都无法让它停止或是倒退。女孩每天都可以静静的看着男孩,轻轻地抚摸着这段感情。幸福、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班主任老师找到了女孩。其实一切都是清清楚楚的,只是局中人不愿意承认而已。她什么也没有和他说,只是多了几分担忧,因为男孩的成绩一直在下降。
转眼间到了女孩的生日,快乐之余多得是女孩的愁眉。这天早上,她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说要接她去她家玩。很快来了三个同学,她并没有考虑太多,和同学们一起去了一个同学的家。一路上隐约的感觉得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刚踏进同学家的门,就见一只一人高的“大熊”向她走来。“生日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女孩很高兴,很感动,也有一丝忧愁。她只是淡淡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那天,她带着他去看了海。她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蓝的海。他感觉得到她不是很高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她。
“我知道最近***的成绩为什么一直在下降,你们两个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难道想这样下去吗?就这样,他能考上什么大学,你们这样会害了你们自己的。你现在的成绩还好,但是这样下去也是会受很大影响的。现在明白还来得及,别等着将来后悔,你回去想想吧,我看你表现。”这些话一直在她的心里,反复的响起。她想了好多好多,应该说是为他想了好多好多。
男孩知道女孩最喜欢维尼小熊,每天上课趁着女孩听课的时候,都在偷偷的画着各种各样的小维尼。他画了又画,改了又改,扔了又扔。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他也只是执着的做着他认为对的事。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一切又是在不经意中流失着,但是有些东西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永远的存在,不被毁灭。
女孩和另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不是误会,不是巧合,是真实的。第一次,男孩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怎么也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他有了答案。一次擦肩而过,女孩的漠视的眼神,让所有的画面都凝固了。她变心了,她不再喜欢他了,或许是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复男孩的信,也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
“这个给你吧,本来想给你画31幅,让你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它,但是看来你不需要了。不过还是给你吧,你要是想扔就扔了吧!”女孩接过一摞纸,什么话都没说。男孩也没有说别的话,转身就走了。正巧这时候也赶上分班。他们能在一个班级的几率并不大,这些仿佛都是上天安排的。离别的方式不是惊天动地的,也不是缠绵婉转的,只是静静的。
进入了新的班级,接触了新的环境,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有时候说很容易,做起来确实太难。“你在这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吃饭?”女孩的沉思被男孩打断了。“我,我不想吃东西,你去吃吧。”“哦,那我走了。”这是分开后的第一次对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影,不熟悉的空间,不熟悉的画面。“**,这个给你,吃点东西吧,还要上课。”他没等她过来拿,把东西放下就走了。
女孩还是会和其他人约会。曾经和他们要好的朋友都在埋怨她,说她的坏话,她心里都清楚。她和所有人都疏远了,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她自己就是整个世界。
他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抽烟。他的朋友们陪着他度过了那段痛苦的时光。他在浑浑噩噩中痛苦,而她在清清醒醒中徘徊,谁也说不清谁多痛苦一点,谁少痛苦一点。当人们在清醒与浑噩中痛苦徘徊的时候,无论怎样都难以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女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男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时他们已在两个世界中各自的品尝着自己的苦果。
孤独让女孩学会了坚强,失去让男孩变得更加的成熟。也许人生就是这样,在交替的幸福与痛苦中变得勇敢,敢于接受不可能,敢于面对所有的可能。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脸,他沉默的背后有着怎样的痛苦,是没有人能感受到的。他开始变得冷漠,冷漠以至于愁恨。女孩不能够明白,她只是按照她自己的方式爱着他,她只能默默的承受着所有的一切,包括仇视的眼神和冷漠的话语。
其实,万事如意只是一句大家都爱听的谎言罢了,人们借此去安慰着受伤的灵魂,孤独的心。天意总是难违背的,男孩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家庭的变故使他失去了理解女孩的可能,失去了真实的判断。父亲的离去,让他真正的成熟了,让他感觉到了身上的重担。而女孩的背叛更是加重了他的苦。所以他变得冷漠,让爱变成了仇恨。“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为了你,失去你,狠心扮演伤害你;为了你,离开你,永远不分的离去……”女孩只能静静地听着歌,静静的承受着应来的冷漠和莫名的仇恨。
“你最近好吗?胃病有没有再犯啊,我前几天听说你又犯胃病了,现在好了吗?学习怎么样啊?新的老师还适应吗?”“我很好。”女孩看着短短的三个字,莫名的酸楚,为什么会这样的冷漠,他真的恨我了吗?“跟新的同学相处的怎么样啊,你们班有多少我们以前的同学啊?”“我不知道。”“**说你总喝酒是吗?以后少喝点吧,你胃不好。”“哦,我睡觉了。”“那你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课,好好学习。”她一遍遍地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这么冷漠的他她是的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感觉真的是她想要的吗?他会振作起来吗,他不会就堕落下去吧。很多问题都是未知的,很多答案也是未知的。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也没有力气去想任何事。
“你在干嘛?今天过得怎么样?”女孩犹豫了许久还是发了出去。可是没有回音。等待,从喜悦到沉静再到失落最后绝望。一天,两天,三天,等待周而复始,喜悦与绝望循环往复,就像幸福与痛苦总是交替着一样。“别再找我!”“你怎么了,你一定要这样冷漠吗?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嗯,我睡觉了。”女孩没有任何的力气去争取什么,也不能去争取什么了。永远都超不过五个字的回话,让她的心变得憔悴,变得衰微,甚至是死寂。
自始至终,女孩都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她做了她想做的事,但不是为了自己,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却伤害了自己。女孩一直都不知道男孩家里的事,她单纯的认为是她的“背叛”让他这样对她,她也心甘情愿的承受着这些,只希望她的付出不会白费。男孩也是一样活在他的世界中,他明白了他应该去做什么,他慢慢的振作起来,承担起了他所应该承担的一切。
一个人学习,一个人散步,一个人静静的看着这个世界。她找到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她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她每天都在那里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和朋友在一起打闹,看着他一个人匆匆走过,看着他现在快乐的生活。他总是穿着那件绿色的T恤,一种让人欣喜的颜色,一种充满希望的颜色,一种她一下子就能在人群中找到的颜色。她不再奢求什么,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就这样就好。
快毕业了,女孩鼓起勇气约了男孩出来。男孩如期赴约。“你来啦,好久不见啦。”女孩挤出这句话。“你有什么事吗?”“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想,我们还有没有可能……”“你说是在一起吗?”女孩低着头,没敢出声。“不可能的。”“为什么,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可以跟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当时是……”“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了,真的别再多想了,我们不可能再在一起。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毕业后见不到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女孩哭着抱着男孩的后背,换留住了男孩的脚步。男孩转回身来,抱着她,“**,也许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个拥抱吧!”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幸福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男孩还是走了,依然是没有回头。
考试的日子渐近,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拼搏,这是决定命运的最后一刻了。她也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心情,为自己的未来打拼着。但是那个角落还是她每天都会去的地方,哪怕是待上一分钟,那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她习惯了这样的自己,也喜欢这样的自己,纵然一切都伴随着绝望而来。她看到了他,还有她,她是谁,她为什么在他的身边。女孩的世界变成了黑色,眼前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只有黑色才能让她不那么痛苦,不那么绝望。
走进考场前的那个早晨,他牵着她的手,有说有笑地从女孩的眼前走过,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定局吗?女孩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走进了考场。
依然还是晴天,依然还是小竹林,依然还是那个角落,只是不再有那双期盼的眼睛静静地等待她的幸福出现。那些没有画完的画依然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也可以说她陪伴在它们的身边,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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