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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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自称舞姑娘的女人，能作反弹琵琶舞。这舞，失传了上百年。我也纳闷儿，既然已经失传，为啥那个女人还能跳出那样的舞。她是天赋异禀，从史载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这舞？

我觉得不像，因为她跳舞的模样，眉眼间的神色，与百年前独创反弹琵琶的容娘，一模一样。

我支颊，挨在阑干上瞧她跳舞，饮空的玉盏夹在指尖晃晃悠悠，正是最舒坦的三分薄醉。

琵琶四弦铮然，声如裂帛，为她的舞落下最后一拍。她怀抱琵琶款款而退，我借着几分醉意，抬手就将手中玉盏掷了出去，碎在她脚下，我喊：“舞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

然后，我被这楼里的打手打得鼻青脸肿，扔进了护城河。我躺在护城河里望那被水波搅乱的明月，醉意全消，想得却是：“那白玉杯子那么贵，能叫我一命相抵？”

潋滟水波上浮出一张脸来，面罩轻纱，眉目如画。她说：“酒先生，我确实见过你。”

我倒吸一口凉水，呛得欲仙欲死，自护城河中惊坐起，咳得惊天动地。

“我想起来了，”我抹了把脸，甩落一手水珠，“你是琵琶。”是容娘手里的琵琶。

舞姑娘倚岸坐下，笑道：“这么些年，想不到，竟还能见着酒先生。”

我一时找不到话说。我本是容娘珍爱的一只犀角盏子，不过一个酒杯，能存留这许久，已是天道垂帘，容娘与琵琶，被一个将军带走，待我能寻她时，她早已不在人世。

她横竖已经死了，我再问，若是好，我能高兴，若是不好，我又能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舞姑娘撑头，瞧了我半晌，缓缓笑开，低声道：“容娘她一直很好，可惜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不然，反弹琵琶，也不至于失传。”

我笑了一笑，缓声道：“没有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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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沐沐作者：夜百川，古风沐沐专栏作者，一名致力于将日子过成段子的段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