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遗忘之城

上帝遗忘之城

1 咖啡馆

2008年11月26日晚10点钟马哈拉斯特拉邦西部的孟买市暮色四合，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夜生活。城中的利奥波德咖啡馆流光溢彩，杯筹交错。门外摆水果摊的老汉正为一天惨淡的营生愁眉不展，两个巴基斯坦年轻人朝他走过来。

“这里的咖啡怎么样？”

“我是卖水果的，年轻人。”

“我们要一盎司苹果，这里应该就是利奥波德咖啡馆吧！”

“当然，这可是……”

老人扬起眉毛正准备夸夸其谈的时候，几颗军用手雷就已经飞进了那个温馨的咖啡馆里，随后就是两支AK47的疯狂扫射。咖啡馆里多是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他们有谈生意的，旅游的，当然也会有人仅仅是为了喝杯咖啡来到了这里。几分钟前他们都还在感叹咖啡和芝士蛋糕的可口，甚至有一位坐在窗前的英国绅士说他闻着咖啡能嗅到香榭丽舍大街的味道，吃着芝士蛋糕仿佛身在梅森.比尔陶克斯甜品店。但是现在店里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有的倒在了血泊中，有的抱着头还在发抖，两个年轻人神情冷漠，端着枪走进了咖啡馆。

那个坐在窗前的夸夸其谈者抱着头正准备站起来，一阵鞭炮响，他肥胖的身体被打成了簺子，皮开肉绽，白里透红，血液从无数弹孔中流出竟泛起了泡沫。老老实实躲在地上的人也没有得到宽恕，他们多被爆头，脑浆溅的到处都是，白色的沉淀物中还能看见毛细血管的颜色。2008年11月26日晚上10：20，两个巴基斯坦男子离开了了这家咖啡馆，留下了34具尸体，他们一个叫穆罕默德.辛格，一个叫穆罕穆德.卡瓦诺夫。

2 维多利亚火车站

当音乐和戏剧都缄默不言的时候，唯有建筑还在说话。维多利亚火车站建于1887年，这座由威廉.斯蒂芬主持建造的哥特式建筑在2004年7月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它仿佛依然在述说日不落帝国昔日的不老传说，每天数百万旅客在其间来往穿梭，它是孟买最为繁忙的火车站。

利奥波德咖啡馆距维多利亚火车站仅仅两街之隔，两人本来准备一路杀将过来，但是路途中辛格一直捂着肚子。

“卡瓦诺夫，我们先找个厕所吧。”

“你肚子不舒服嘛？”

“嗯，这边的咖喱饭太过油腻，昨晚肚子冻凉了。”

两人对于火车站的结构了然于心，因为两个月前在巴基斯坦的群山中他们就对着火车站的平面图和沙盘作了战术研究。先前去利奥波德咖啡馆只是个调虎离山之技，他们希望附近的警局把注意力都放在哪儿，但这里其实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卡瓦诺夫，我们需要打开卫星电话和那边联系一下。”辛格说

卫星电话里传来一个亢奋的声音

“嗨，兄弟们，你们到哪了？”

“火车站。”

“好吧，开打吧，对了先扔几个手雷，你们不是带了很多嘛，电话不要关，我要听到羔羊们惨叫的声音。”

火车站候车大厅里的时钟准时指向10.30钟，两个年轻人将卫星电话挂在腰间将枪口对准人群，瞬间普罗大众变为一幅幅横七竖八的尸体，毫无招架之力。也许你会问作为孟买最大的火车站怎么会没有安保人员呢，他们此时在干些什么呢。

火车站的几十名警察和安保三三两两地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根本没有机会还手，因为面对火力凶猛的AK47，他们手中的木棍根本不起作用。对了你没有听错，他们手中全部拿着木棍，马哈拉斯特拉邦对外公布警察的数量有二十万，但是火器却只有2200件，所以大部分警察是没有配枪的，但是维多利亚火车站毕竟是孟买重要的地标，所以附近的一个库房里还放有几只1871式毛瑟步枪。

苏德海姆.潘达卡和安巴达斯.帕瓦尔在枪击刚开始的时候就夺门而逃了，他们并不是被吓破了胆而是去库房取枪去了。当两个人抱着库房里仅有的一把毛瑟枪回到火车站的时候，两个年轻人正抡圆了胳膊朝着人群里扔手雷，地板上全部是滑腻腻的血，潘达卡和帕瓦尔几次险些滑倒。失散的人体组织，烧焦羽毛的气味，歇斯底里的恐惧声和杀红了眼的亢奋充斥着一个几百年的哥特式建筑。帕瓦尔此时想把眼前这两个嚣张跋扈者挫骨扬灰，他一把夺过潘达卡手中的老毛瑟放了一枪。

这一枪吸引了卡瓦诺夫和辛格的注意，他们吐了口中早已没味的口香糖，接着就是对着帕瓦尔一阵扫射，而此时帕瓦尔还没有将第二颗子弹上膛，他死前的目光像钉子一般直直地射向两个魔鬼，然而他轰然倒地之时魔鬼又开始对他的朋友潘达卡发起了进攻，潘达卡双手空空听着枪声响彻耳际，他眼中饱含泪水，躲在墙后，他忽然在慌忙之中摸到了忖衣领上的警徽。两个巴基斯坦人把AK47挎在肩上，左手拿着伯莱塔手枪，右手拿着瑞士军刀，因为他们要开始近距离作战了，此时的维多利亚火车站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稀碎的脚步声。

忽然潘达卡从一个柱子后面飞扑过来，一个五角星的金属物嵌入辛格右边大腿的肌肉中去了。辛格右手拿刀对着潘达卡的喉咙直刺过去，一直将刀柄没入喉管，又在潘达卡的喉咙中转了几转，依然还不解恨。

“好了，兄弟，他早死了。”

“妈的，印度人和英国人，美国人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辛格腿部带着一枚警徽在火车站阴冷的灯光中熠熠生辉，卡瓦诺夫一路用脚踢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时而不时补上两枪。

“唉，兄弟们干的不错，你们该去纳里曼犹太人活动中心，在那里面杀一个人顶得上五十。”

卫星电话中传出的声音在维多利亚火车站大厅里不断回荡，像是撒旦在抓狂。

3 奥贝罗伊三叉戟

奥贝罗伊三叉戟酒店位于库塔海滩附近，距离最近的伊犁贝帆港口不过15公里，辛格他们一行人就是从那个港口登上了孟买这片土地。三叉戟酒店一直因为中空的设计而举世闻名，它是孟买最高的建筑，也是这座海滨城市建起的第一座五星级酒店，左右两边交替上升的观景电梯内海景尽收眼底，李俊囡心里在想着远在新加坡的女儿睡了没有。

加坲利尔.霍茨伯格和丽芙卡.霍茨伯格也在同一乘电梯中，他们都已年逾古稀，一个月前刚从遥远的巴勒斯坦来到这个海滨城市度假，几十年的风雨刀剑在两位老人的脸上横划竖割，小拇指大小的黑色暗斑爬满了他们的双颊，眼前这个黄皮肤，黑头发的女孩和他们的女儿应该同龄，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孟买市警察局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接到了15000起报警电话。继咖啡馆，火车站的屠杀之后，孟买国际机场，印度国家银行发生出租车爆炸，孟买市议会门前传出零零碎碎的枪声。这一系列活动都是辛格和卡瓦诺夫的杰作，因为身在三叉戟酒店的另外两个同伙正血洗酒店大堂，他们要孟买市警察局应接不暇。

阿布庫拜和热力伊查图在酒店大堂疯狂杀死14人后沿着楼梯向上准备层层清洗。

“你好。”

“你们现在干的怎么样了？开始放火了嘛？”依然是那个操纵者的声音。

“还没呢。”

“你们必须现在就放火。你们不放火就没有影响力，人们只有看见火才会害怕。对了，再多扔几个手榴弹，兄弟。”

“什么？”

“再扔几颗手榴弹嘛，又不费事。”

“拔出撞针，扔呗。”

瞬间三叉戟酒店里的底层开始起火，中空式的建筑像一个大烟囱一样让房间里的人忍受不了。

“哇，这儿有一个30寸的电脑啊。”

“你看什么电脑啊，你们放火了没。”

“太棒了，这里的橱窗好大。”阿布库拜感叹道

“不仅有橱窗，还有两个厨房，一个储物间，储物间里还有好多零食。”热力伊查图补充道

“放火啊，我的兄弟们，快放火啊。”操控者提醒着他们

阿布库拜和热力伊查图一路又丢了几颗手榴弹。他们在三层发现了15名人质，他们早就被浓浓的黑烟呛到快要窒息了，李俊囡和两位老人就在这群人中。两名枪手押解着这些人由安全楼梯向顶楼走去。但是到了顶楼枪手傻眼了，原来15人的队伍只剩下了5个人，原来浓密蒸腾的烟雾之中另外十个人早就悄然无息地闪进各层中的安全门逃走了。

“我们押解的人质跑了十个。”

“马上杀死人质，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枪要穿头。”

“但是我们这好像有两个穆斯林。”

“除了那两个穆斯林，其他人都杀掉。”

“另外三个全部是外国人，女的，一个英国人，一个中国人，还有一个新加坡人。”

“杀了他们，把电话开着我要听到枪声。”

李俊囡不知道他们乌拉乌拉在说些什么，她一直在用英语向他们告求，她说她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女儿离不开她，但她不知道羔羊的哀求更能激发禽兽的食欲，三个女孩都身中几十枪，血浸透了老夫妇的全身，他们的眼泪夺眶而出，对着尸体大声朗诵着古兰经，超度亡灵，枪手们却自鸣得意地摇了摇头。

枪手们带着老夫妇两来到二层一间卧室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00点钟了，他们自10.30统一开始袭击已经过去了了半个小时，按计划他们也将奔赴那里曼犹太人活动中心，而另外的四人要在袭击泰姬玛哈酒店和CST火车站后赶往圣玛丽娅医院，此时的泰姬马哈酒店和CST火车站也正如人间炼狱。孟买正在沦陷。

4 圣玛丽娅医院

圣玛丽娅医院是整个孟买市最富盛名的妇幼保健院。印度安全部门早在半个小时前从截获的卫星通话中得知有四名匪徒将在CST火车站和泰姬马哈酒店得手后继续袭击那里。孟买警方反恐部门负责人郝曼特.卡卡尔接到命令绝不能让孩子再受半点伤害，他带领着一行六人蹲守在这个城市的夜幕中，等待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大战。

孟买警方遭遇站专家维贾伊.伊拉什卡和警方高级官员阿肖克.坎普特带领一行七人固守在通往伊犁贝帆港口的必经之路上，因为有关部门在库塔海滩发现了一艘皮划艇和很多补给，武器，他们要掐断恐怖分子的退路，不会给他们一丝可乘之机。

两波枪匪准时地和卡卡尔带领的人交上了火，这一次并没有前面那么轻松，整整半个小时，四人寸步未进，一人中弹负伤。卡卡尔带领的六个人全部都拿着最好的半自动步枪，他们也都是平时警中的战术高手，战况又胶着了半个小时四个匪徒变成了两人。

两人见情势不好便准备从圣玛丽娅医院撤出，他们一路狂奔至医院门口的一个花园中准备喘一口气，不料卡卡尔一人单枪匹马开着警车追了出来，他们正愁从何处抢一辆车向西逃窜至海滩港口，这一下可是天赐良机，瞬间两只AK47对着驾驶室一阵猛攻，就这样孟买警方反恐部门负责人郝曼特.卡卡尔死在了这个不平静的夜里。

两人慌忙乘着警车一路西逃，他们不知道前方还有伊拉什卡和坎普特在等着他们，满是枪口的警车，明亮的远光灯，诡异地开动雨刷本就引起了伊拉什卡的警觉。

“请下车接受检查。”

车内没有任何动静，伊拉什卡只是看见雨刷划过的扇面还散布着耀眼的血滴，像是车顶上被打爆了的警报灯。

“开打，伙计们。”

说着伊拉什卡一行七人在数十米开外率先开火，坲拉基米尔普京曾经说过一句名言，1945年圣彼德堡大街上流浪的日子告诉我，如果争斗不可避免，你要做的就是先发制人，显然作为一名优秀的反恐专家伊拉什卡做到了，七个人几乎把警车的前半部分削掉了，这时伊拉什卡要前去探探虚实，因为他知道一旦一只AK47落地，那不是七只手枪和腰间的棍棒所能抵挡的。

“我去吧。”坎普特一把拉住了卡卡尔。

“你才多大。”卡卡尔笑了笑。

一行人跟在卡卡尔身后来到了警车前，卡卡尔拉动车门的时候一阵枪声瞬间再次响起，打破了几秒钟前的宁静。卡卡尔至死都攥着枪头不放，一梭子弹将卡卡尔腹部搅出一个拳头般的大洞，但是他依然攥住了枪头。愤怒的坎普特把枪手连人带枪拎出了警车，顿时七八双脚和拳头向这个少年袭来，他年尚19，名叫桑贾伊.巴强，他记得穿着同样制服的警察在他八岁那年踢死了他的父亲，然后朝父亲的手里塞了包海洛因，现在自己依然在他们的脚下。

5 那里曼犹太人活动中心

那里曼犹太人活动中心是一个类似于驻外办事的机构。它是犹太教团体加巴德.卢巴维奇运动的总部，印度犹太人格扑勒厄和妻子里卡夫共同管理着这个地方。2008年11月26日深夜，从维多利亚火车站和从三叉戟酒店一路杀来的四名枪手汇聚在这栋四层的小白楼前，他们先是朝这栋小白楼里扔了四颗手雷，然后冲了进去。时值冬日，妻子里卡夫肚子里还怀着几个月的孩子，手雷落在他们卧室的那一刻，丈夫还附在妻子的肚子边听胎儿的动静，三口之家瞬间葬身火海。住在二楼的旅客们听见动静纷纷把窗帘和被单接在一起企图从窗口逃出生天，但是楼下已经起火，跳下去是火海，留在房间里等宰，人们大多抱头痛哭，无计可施。

三楼303有位客人表现的异常镇静，因为他是一名军人，他不仅仅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特种兵，他不仅是一名特种兵还是新德里反恐特种兵部队司令，住在301和302房间的是他的五名随从，他本来是来孟买度假的，没想到遇见了这件鬼事。他让五名随从安全通道把已经乱了阵脚的人们带到地下室，因为那里直通孟买市人民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四个人在二楼杀红了眼，也颇浪费了点时间，他们在路上刚刚注射过可卡因，现在正在兴头上，他们如猛禽一般冲上了三楼，辛格甚至还听起了《命运交响曲》，只是腿上那个迎光闪耀的警徽被同伴一路嘲笑，因为他让印度猪近了身，还受了伤。

辛格此时想表现一把，改变形象，他抛弃了还在二楼扫尾的三个同伙，一马当先登上了三楼。那枚陷在腿中的警徽在稀碎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司令默默地躲在门口屏住呼吸，他怕惊动这个等待已久的猎物，还有三米远，还有两米，一米半……

“喂，你跑那里去了。”

忽然间呼叫机中的声音打破了司令的计划，他额头上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粒。

“我在三楼玩玩，一会再和你们联系。”说完辛格一把关掉了呼叫机，他烦透了别人对他的大呼小叫。但是一阵冰凉辣痛的感觉闪过脑海，他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一把匕首又插入了他的右臂，他的神经骗不了他，即使再坚强的战士也战胜不了本能，他因痛本能地松开了扳机，但是他还没死，司令捂着他的嘴巴，对着他的心脏一刀致命，衣服上的血还有温度，在寒冷的冬季冒着热气。

“去死吧，小赤佬。”

津巴布维司令小声嘀咕到，但是他知道不能过早沉浸在胜利的快乐中，他现在必须马上行动，他知道这一伙人的秉性，如果几分钟过后他们发现了同伴的尸体，他们会毁掉整座大楼，但是在毁楼前他们一定会掘地三尺找到自己。小老头收拾了一下枪手的背包，数十个塞满子弹的弹夹，三个手雷，卫星电话，对讲机，当然还有一包牛肉干。

司令想用这两个手雷做了一个陷进，只消有人推门而入，瞬间让他灰飞烟灭，他带着所有装备朝四楼跑去，在楼梯口第一个拐角准备再给他们来个冷枪。楼下的三个人看见进入三楼的门半关半掩着，他们就有些迟疑，他们无数次呼叫辛格想问问是不是他的鬼把戏，但是无人应答。

卡瓦诺夫是个简单粗暴的人，他直接朝门口扔了一颗手雷，瞬间陷阱变的没有意义，只是留下了一个更大的坑，卡瓦诺夫当先进去了，忽然一阵蒙射几乎削去了他的半个脑袋。阿布库拜和热力伊查图一边朝后退一边回击，但是小老头根本没有准备让他们喘过气，一手又扔了两个手雷，二楼到三楼的楼梯着火了，两个人必须奋力一搏，所以三只火力凶猛的AK47在不足两平方米的空间中你来我往，四楼楼梯拐脚被削平，老司令腿部中弹，阿布库拜和热力伊查图腹部和胳膊上也受伤了，所以二人躲在三楼楼梯口的右拐脚不敢轻举妄动。

杀了一个晚上没有吃饭了，阿布库拜和热力伊查图的肚子早就响了，楼上的老司令撕开了牛肉干的包装袋，他故意弄的声音响亮，他吧嗒着嘴吃着美味的牛肉干，好像对两人示威。他们的包里也有牛肉干，但是他们的手正扣着扳机，他们的手不敢移开。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清晰，他们觉得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唯有死战而已，阿布库拜和热力伊查图互相打了个手势，他们意思是放弃从中间的楼梯猛攻的办法，两人分别从左右楼梯摸上去干掉这个老家伙。

四楼的405房间里飘荡起肖邦的《夜曲》，津巴布维司令总是认为在面对绝境之时，唯有勇敢面对才会绝处逢生，他端坐在窗前等待着楼下的挑战，405房的音乐让两个人不敢靠近，他们总感觉屋没人，老头可能想来个瓮中捉鳖，但是当他们扔完手中所有的手榴弹时，留声机的声音依然在响，别无他法，唯有冲进去一探究竟。

阿布库拜脚步刚刚到门边，门外就滚来一颗手榴弹，他被炸弹的冲击波直接抛到了大街上，热力伊查图很幸运地走进了这个房间，他对着留声机一阵狂扫，黑幕中一个黑影忽从背后扑了过来，那个黑影一只臂膀早就血肉模糊，他的另外一只胳膊死死箍住他的脖子，热力伊查图慌忙地扣动扳机，围着屋子打转。

“没用的，小赤佬，上帝已经来临，惩罚已然来临。”

热力伊查图掏出匕首刺穿了他的大腿，老司令依然用全力箍住他的脖子，他感觉喉咙要断了。

“怎么样，是不是像溺水气短的感觉，是的，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了，你落在我的手里就死定了。”

热力伊查图的手在地上不断摸索，希望能找一件硬物，老头又加了一把力气。

“游戏才刚刚开始，朋友。”

2008年11月28日黎明，东方的天空露出鱼白。

那里曼犹太人活动中心四楼405房间的地板上血迹斑斑，两个扭曲着的尸体已经冰凉，老司令的胳膊已然死死箍在热力伊查图的脖子上，后来法医鉴定热力伊查图系窒息死亡，老司令身上被匕首刺伤十余处，处处致命，失血过多而死。

六  我

2010年5月我接到印度内务部和外交部的邀请去拍一部关于孟买1126恐怖袭击的纪录片。这样我才有机会接触大量的事实去写小说，在写这篇小说之时，纪录片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我曾经采访过这场劫难中那一对老夫妇。他们的名字叫加坲利尔.霍茨伯格和丽芙卡.霍茨伯格，在这之前的故事里我已经给大家有过介绍。他们给我讲了一个小插曲，这个小插曲在印度官方资料中并没有在案记录。

两个枪手把夫妇两押回房间的时候，老头说需要洗澡，因为他们搞得他满身血迹，两人同意了。当老头打开淋浴的时候，两个枪手像是天真的孩子一样看着哗哗流淌的水流，他们跟老头感叹长这么大没有想到人类还有这么奢华的享受，不知道这水是不是真的。老头说你可以用手摸摸看。两人羡慕地摇了摇头，因为他们的手指不能一刻离开扳机，这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印度孟买市在这次恐怖袭击之后，警察队伍的装备有所提高，但是十几个人就能把一个世界性的大都市搅得天翻地覆，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GDP飞速发展的印度能不能做到还富于民，这是一个问题，但是如果一个城市的警察只是棍棒高手的话，这不能不说是个有些讽刺的童话。我不喜欢在悲剧之后去宣扬英雄主义，爱国主义和人道主义，我只是想在维多利亚火车站，如果警察们的装备好一点，那么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亡魂消失在这个美丽的城市里了。

今年3月，那个幕后操纵者在美国落网，这个声称自由，平等的国家重判了操控者35年有期徒刑，印度总理表示希望引渡，美国方面态度暧昧，那个半路被捕的孩子在人们义愤填膺的声讨中走上了断头台，他才19岁。那个机器的操控者，为这些年轻人提供可卡因，枪支，弹药以及极端主义思想的人依然在这个世界的另一端存活，有人说天地不仁，往往是自己玩火自焚，自作聪明罢了。

当然既作此文，希望人们记住那些向死而生的英雄们，我不喜欢英雄主义，但是我认为世界需要英雄。如果说事情深入，无关对错，但我想至少不应该满怀仇恨的去生活，希望那些在这次事件中失去亲人的孩子们不会再度陷入你死我活的循环报复之中，希望你们追求自己幸福的生活，希望不要活在极端的宗教主义和民族主义之中，有句话送给大家，历史无情，文学以情补其空疏，救其冷漠。希望你我能在文学的滋润下，内心更加柔软。

2009年，一稿，檀香山

2010年，再稿，夏威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