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本是五星级酒店的大堂经理。她风姿卓越,独立要强,经常是踩着高跟鞋在大堂内呼风唤雨。看到的都是笑意,听到的都是奉承。
如今,她孤零零躺在病床上,不知未来怎么走。人们都说,越是风光要强的人,落寞时越是苍凉无助。唐唐想结束这苍凉无助感。当医生说,可以起床稍做活动利于恢复时。她便开始筹谋一件事。
这天,天气阴中有丝丝缕缕阳光,等父母探视出去后她也踉跄着出了医院。
一步一挪来到街边,伸手拦个出租车,艰难又痛苦的坐好,马上就结束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司机见她沉重的模样,压抑痛苦而扭曲的脸,问"腿摔断了?这么年轻怎么弄的?”唐唐说:“去效外的后山脚。”便不再搭理司机。
一阵沉默后。司机自说自话:“你比我太太好多了,我太太是肾蒌缩,住院很久,最近恐怕快不行了。”唐唐还是不言语,车子里一片安静,他接着说:“我等一下去看我太太,带她出去走一走。”
“嗯,打算要去哪里呢?”唐唐应了一句。“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医院就好。”又是一阵安静之后,他又说:“你知道我今天开车之前,在做什么吗?”“我怎么知道,那你在做什么呢?”“我在打小孩子。我儿子也遗传到我太太的病,智商有点不足,我不能让他出门,所以我只好一直打他,他就会一直哭,哭累了他就睡着了,我才能出门赚钱……”
唐唐听了,本一片死灰的心,泛起涟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不久,到了目的地,唐唐突然对司机说:“你不是要带你太太出去走走吗?带她去吃一顿好一点的,我请客。”然后,她便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连几块钱的硬币都掏出来,放到前座中间的扶手上,也就一千多元。
唐唐一拐一拐下车后,想着自己本就没有回头路,不要钱也罢。心头刚起的那点涟漪又归于视死如归的平静。不知怎地,她就转头再看看身后的那辆出租车。一个画面让她不知所措:50多岁的司机先生,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低着头在颤抖,眼泪不停地滴在方向盘上。
那泪水仿佛黑暗夜空中的流星,刹那绚丽了整个夜晚。唐唐马上转头,继续一步一停顿,往前走,思绪翻滚。她终于明白,从她坐上出租车开始,那位司机就在鼓励她,他故作平静的用自己太太和小孩的处境来告诉她,唐唐的情况还不是很糟糕,让她好好活着,难道他闻到她想自杀的味道?!
唐唐的心空升起了明月,她突然想到,自己死都不怕了,还怕怎么活吗?司机的眼泪是转瞬即逝的流星吗?不是的,那是生命对另一个生命深刻的关怀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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