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找到你……
红砖绿瓦的屋檐底下,樊小凡一天天长大,透过农村和着泥土味道的烟火中,她逐渐拥有了黄土一般的个性,凝固坚硬、柔软细腻。
性格豪爽的她,总喜欢坐在村北水库的石头上,晃来晃去的小腿激起水面波纹层层,激荡着年青男孩的心,为之颤动。她却最爱独来独往,梦想着有一天告别红砖绿瓦,走出贫穷的村庄,寻找更刺激更新鲜的生活和风景。
“小凡,还记得我吗?咱俩初中同学呀!听说你要上大学了,去哪个城市?”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一脸兴奋又略显羞涩地站在小凡面前,两只手紧张地抓着挎在身上的背包带。
“管那么多干嘛,大姑娘似的,我回家,改天聊吧!”小凡摇了摇手里的柳条,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迈开大步扬长而去。
“我下个月去郑州,有缘再见!”男孩突然神色严肃,大声说。
小凡愣了一下,侧过头问:“你叫什么来着?”
“于海洋。”
“哦,是你啊,想起来了。一路顺风!”小凡浅浅一笑,径直朝家走去。
秋风踩着轻快的脚步,一蹦一跳地覆盖了整个村落,两旁的杨树叶随风飘落,静静地叠了厚厚的一层。
太阳刚出来,一声锣响打破了片刻的沉寂,紧接着是人群的喧哗声、车轮声、鸣笛声,小凡一脸烦躁地掀开被子,“外面游行呢,这么吵!”她穿上衣服,推门出去一看究竟。
就在她开门的一瞬间,于海洋穿着整齐的军装,正愣愣地站在小凡家门口。
“哎,于海洋!你不是去郑州,站这里干嘛?”
“你不知道啊,我应征入伍了,就是今天出发去郑州,村里这么大事你竟然不知道?”
“我不关心这些,哈哈,原来你去那里当兵啊,我以为……算了,不说那个,保重啊,你这军装一穿,还挺精神,不错啊!”
“你刚起床吧。”于海洋温柔地笑着,看着她。
小凡看到他突然直直地看着自己,脸羞得通红。“额,昨晚睡得晚,我洗脸去,不说了。”
“留个联系方式吧,这样我好联系你。”于海洋赶紧拿出笔纸准备记电话。
“我现在的号码上学以后就不用了,我给你家里电话,我放假回家再联系,就这样吧。”
“嗯,好吧。”于海洋尴尬地收起笔纸,支支吾吾,似乎有话要说。
“我洗脸去了,你在部队好好干,说不定以后我会碰到你。”小凡说完就准备进屋,被于海洋一把拉住。
“你也在郑州?”
“我在郑州上大学……可以放开我了吗……”小凡眼神看向他紧紧抓着的手。
“啊,不好意思,一激动就忘了,弄疼你了吧,去吧去吧,以后我们一定会见面的!”于海洋傻傻地笑着,“哎,还有,你虽然没洗脸,但是还是很好看……”说完,转身跑向人群,回头敬了个军礼便开心地上了车。
“呵呵,傻小子。”小凡走进屋,心里却一直回忆着刚才发生的几段简短的对话,脸依然红红的。
爱情萌芽
于海洋和小凡是初中同学,十五、六岁正是青少年情窦初开时候,于海洋暗恋了小凡三年,后来却以失败告终。这段感情在海洋心中永远可望不可及,但对小凡来说却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过往。
时隔三年,当两人再次相见,小凡却对这个帅气英朗的男孩产生了不可言喻的好感。
“喂,阿姨,您好,是小凡家吗?”
“你好,你哪位啊。”
“我是小凡的同学,有点事情需要联系一下她,您能把她电话给我吗?”
电话那头,小凡的妈妈停顿了一会儿,决定把小凡宿舍的电话告诉他,并没有给她的手机号。
当天晚上七点,小凡正在洗刷间洗衣服,宿舍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因为住宿的学生基本都有手机,很少有人用宿舍座机打电话,一个戴眼镜女同学扶了扶耷拉到鼻子的大眼镜框,走到电话机旁,故作声势地说:“朋友们,号外,号外啊,咱的板砖竟然出声儿啦!猜猜谁打来的,有奖竞猜哦,抓紧!”
“赶紧的吧,再不接就挂啦!”小凡端着脸盆从洗刷间走进来,挽了挽湿漉漉的头发,弯腰放下盆。
“您好,欢迎致电XX大学303宿舍,请问您哪位?”眼镜女孩捏着嗓子,装腔做样地说。
“额……我……”电话那头,是于海洋支支吾吾的声音,估计他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介绍,心里直发毛。
“天呐!是个男的!”眼镜女孩激动地忘记捂住听筒,朝着全宿舍人大声吆喝道。
小凡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感觉那个人就是于海洋,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我找小凡,樊小凡,谢谢。”
“小凡,找你……”眼镜女孩露出一脸八卦模样,捂着咧开的大嘴,把电话递过去。
那是他们第一次联系,简短地交换联系方式后就快速挂断了电话。小凡知道,宿舍这帮好事鬼又得取笑她了。
每个周末,于海洋都会给小凡打电话,每次打电话,他也总是傻笑着听小凡讲她宿舍的八卦故事和在学校的见闻。两人在一周又一周的聊天中,似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心和合不拢嘴的面庞,心里踏实又期待。
小凡也知道,她可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傻傻的大个子,但却说不出,到底是喜欢他哪一点。
千回百转,回头还是你。
“这个周末我想去看你,方便吗?”于海洋在电话另一头轻声问。
“学校旅游社团有个活动,这周末可能不行。”
“那什么时候有空,我准备休假回家一段时间,顺便去看看你。”
“哦,到时候再说吧!”小凡挂断电话,心里七上八下的,有隐隐地不安。
在学校学生会有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叫李琛,总会跟小凡一起上自习,两人性格相投,无话不说,却分不清,他们到底是朋友还是恋人。
小凡心里既期待与海洋见面,又不想让李琛知道他们的关系,影响二人的来往。小凡曾想,自己会不会太过贪心,脚踏两只船,一心二用?几番纠结后,小凡终于决定跟于海洋说出实情,让他来做决断。
“怪我不能一直陪你,才让别人有机可趁。我不能选择,既然你自己也拿不定,就让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考虑清楚以后再做回答,好吗?”
“好。”
果然,距离成了他们最大的障碍,小凡选择了放手,与李琛开始正式交往。
时间是一块试金石,也是最考验人心的法宝。李琛终于原形毕露。他接近小凡完全是因为空虚和控制欲在作祟。小凡一向是男生们眼中的完美恋人,追到她,那种成就感早已超过了爱情。
实际上,李琛一直有个异地的女朋友。有一天,他编造理由说不舒服要回家休息一周,这奇怪的理由引起了小凡的怀疑,也埋下了李琛东窗事发的祸根。
秋意渐浓,小凡独自走在积满落叶的校园,回想着跟李琛发生的一幕幕过往,心里竟有些恶心。一片黄叶忽而飘到小凡的肩头,她刚要扶去,却突然想起那年冬天,李海洋用温暖的手为她扶去肩头的雪花,然后微微一笑,叫一声“小凡”。
小凡看着手里的黄叶,心里空落落的,一阵秋风吹过,吹起她的风衣,吹动她柔软的长发,小凡悔恨当初做的选择,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小凡——”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凡没有回头,径直走着,装作若无其事。
“是小凡吗?”后面喊的声音越来越大,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传来。
“是谁,这个声音好熟悉……”小凡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百米远的这个人。
“海洋……你怎么来了……”小凡看到于海洋,内心像有一股暖流冲向心头,冲向双眼,她慢慢走上前,完全不顾整理自己的形象。
“怎么了小凡,你过得不好吗?别哭,我永远在你身边!”于海洋预想了最坏的可能,看着眼前这个狼狈的小凡,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我对不起你!我不配跟你在一起,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凡了,我不配……”小凡哭着,蹲下身子,抱住双腿,浑身颤抖着。
“小凡,你别这样!”李琛面对这样的小凡,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等小凡情绪稳定下来才慢慢送她回宿舍。
于海洋这次来其实是跟小凡告别的,部队要转移到四川,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边走边在等你
“过去的几年是你在等我,从今天起,我等你。”小凡在电话这头告诉远在四川的于海洋。
两个人就这样坚持了三年,一年能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两人的感情却丝毫未减。
这一年,小凡研究生毕业,来到四川工作。四川不愧是“天府之国”,风土民情独具特色,让小凡来的第一天便被这里深深迷住。就像于海洋在电话里说的那样,这里真的是一个人杰地灵,山奇水丽的地方,然而,最让小凡动心的,却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于海洋。
于海洋天生有股正义感,刚正不阿,睿智冷静,有一颗不服输、坚持到底的心。这一点跟小凡率真直爽的性格完美融合,成为最吸引小凡地方。
小小的出租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台老式电视机,空荡荡的。小凡每天睡前,都会在桌子上认真写日记,记录每一天的见闻和对海洋的思念。她每天最大的动力就是期待着于海洋休假时可以来看她,度过短暂又珍贵的二人时光。
时光温柔地流过一天又一天,直到一年后的一个冬天,小凡收到一封部队寄来的信。
小凡:
好久没见你,好想你!这次我可能又要让你失望,因为我不能如约陪你了。在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到祖国的边疆了。听说那里很美,空气很好,天空很低,可以清楚的看到月亮和星星,虽然地广人稀,但有好多美丽的绿洲。
小凡,我可能要辜负你了,不要等我了,我的心已经交给了祖国和军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趁年轻,好好谈场恋爱,我会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祝一生幸福平安,保重!
小凡几乎是哭着看完这封信的,简短几句话,却感觉有好多好多字,每读一句,都心如刀割。擦干眼泪,小凡抬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眼神穿过星空,穿过云雾,就这样呆呆地看了好久好久……
海洋:【九洲芳文】投稿二区
愿与君看遍河山,一生追随!
———深爱你的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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