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毅先生
"我想,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
三年前,我从电视台辞职去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影视公司;没过多久,爱情在珠海的一场台风中吹散殆尽。然后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说,我们一起创业吧,我说好。
从那一刻开始,我不断问自己一个问题:离开爱情,甚至离开亲情,离开事业,我还剩下什么呢?我,又算什么呢?
其实很可笑,明明知道这是个无解的哲学问题,却要一遍遍地逼问自己。在忙碌之后的夜深人静中逼问自己,在假期的路上逼问自己,在春天逼问自己,到冬天还在逼问自己。我推掉了很多朋友的邀约,推掉了很多以前觉得重要的聚会。脑子里依稀浮现一个不知道在哪儿看过的故事:
一个人拿着一只苹果到一个山洞里修行,他把苹果放在眼前,好几天没有吃一点东西,没有喝一口水,靠着意志坚持了七天之后,他拿起苹果深深地咬了一口,顿时泪流满面。
据说那一刻,味觉和嗅觉将会变得特别灵敏,身体各处的感觉全都会被打开。那个苹果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一个。所以我不断告诉自己,不管我想要的是什么,答案都不在苹果身上,也不会在爱情那里,不会在亲情那里,不会在事业那里,而在我自己身上。
这就是我所谓的“觉己”。
半年前,我找到动物园附近的一处老房子,八楼,只有楼梯。仅仅因为夏季里老房子外墙上的爬山虎的绿色鲜艳得可爱,没过多久,我就搬了进来。换做以前,我会诸多考虑:房租、路程、周边是否方便。
之后我做了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情,买了墙漆、地毯、窗帘还有很多材料,试图在不影响原貌的情况下,把它打造成我想要的样子。对我来说,它不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也不是为了学习技能,它不过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对话,就像小时候自己种菜,摘菜。不管做下去是否复杂,内心一直都会纯粹而简单。
当你决定去做一件事的时候,你发现很多东西都会是美好的。动物园旁看到一个大大的陶土坛子,农民大伯不收一分钱送了我。把它洗干净,扛上了八楼。
有一天回家,一只黄色小奶猫傻傻地站在家门口一动不动。问了周边没人丢猫,把它收养了起来。从此这个老房子没了老鼠,多了些生气。
偶然发现住在对面八楼隔壁的老人家里,都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和青花瓷;也偶然发现楼下还有一家老人,经常画着国画。也发现了炊烟袅袅的羊肠小道,穿过布满爬山虎的房子和围墙,再经过几间简陋的民房和一扇铁门,就进到了动物园。时而散步,听虫鱼鸟兽的声音——不论世界如何流转,此刻会静止在我身边。
搬过来之后,公司的事情也比较多,所以可以打理房子的时间很少。我看到对面楼的爬山虎中有一个花园。种着桃树和其他植物,甚至有块菜地,还养着鸡鸭鹅。偶尔会有两个老人去打扫清理。
原来所谓从前慢,不过慢在心里。创业,爱情,之前只不过太想要圆满的结局或成功,也许太过于急功急利。关于对面的天台花园,也许不过是一对老夫老妻每天一点点泥土一点点砖块的搬到八楼堆砌起来的。他们甚至铸了水缸,养了水草,在树丛中埋了光滑的坛子,也许里边装着辣椒酱。
然后我对自己说,慢些吧。
我给小奶猫取名叫高小松。刚开始体弱多病,总是没精打采。询问朋友和上网到处查才发现自己在养猫方面,等同一个弱智。一点点学着驱虫,洗澡,眼看着它从两斤多的皮包骨变成了现在八斤多的大胖子。害怕他真的长成高小松的样子,又改名叫油条。
从很多地方找了些绿植,将一些木盒子和容器,楼上楼下来回几趟,装满了泥土。再在花市买了些绿植和花盆,放满整个屋子。
并不向往诗和远方,如果心里有,哪里都是诗和远方;如果心里住着混沌不堪,矛盾不已的自己,到哪里都是流浪。
如果我手中只剩下一只苹果,我愿意带着它在山中聆听自己。与世无争时,才能体会花开花落,风雨不惊时,才能听清鸟兽虫鱼;当我最终成为我,我会咬下那种苹果,做更纯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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