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局

骗局

刚进入11月，夜色就像个猴急的小孩一般还不到6点就匆忙拉起了幕布，笼盖住了这个小小的县城。

南北向的主路上路灯已经亮起，现在的路灯又高又亮，跟大城市里的路灯并无二致，夜空中的星星也自惭形秽的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然而那争先恐后开始闪烁的各色霓虹招牌-----江南渔村,好客来大饭店,帝豪商务酒店,大森林洗浴中心，等等，更是迫不及待的向人兜售着来自整个小县城的城市变化-----这不再只是个小县城，已经是个城市了。

如果将这条双向十车道的主路上滚滚的车流里占据着半数以上的电动三轮车，摩托车以及电动自行车都换成汽车的话-----不管国产的合资的进口的，只要是汽车，哪怕都是二手的，这个小县城就真的更贴近所谓城市的美丽了。

如果你没来过这样的小县城，自然也不会知道十字路口这家“卢家绝味烧鹅”和对面的“惠民超市”有什么关系，也不会清楚“千百惠百货”和“名人三温暖”会有怎样的关联，就像搞不懂“温馨宾馆”和停在一百米外的警车具体是如何的互动一样。

和大多数的小县城一样，在这个小县城无论是白天的熙熙攘攘还是晚上的灯红酒绿下，总有看不见的各种关系网交织密布，路边卖水果的老王或许会有一个吃政府饭的铁哥们;开饭庄的老李和各个职能部门的亲密也早已超越了工作范畴;一餐酒席可以解决在大城市里来回好多个来回才能办成的事儿。

当然，有时候如果没有这餐酒席，在这个小县城里也许会跑更多个来回而且还不一定能办成。

这也是这个小县城的美丽之处，人与人的关系在这里显得特别亲近。

毫无疑问还有另外一个人们都知道的美丽，那就是房价。在大城市里买一套房的价格可以在这个小县城的的最好的小区买上五套还有富余，如果这个大城市是北京这样级别的，估计十套也不止了。

所以，大城市有大城市的迷人，当然还有残酷，就像这个小县城也自有她的美丽，以及温情。

如今这个小县城也竭尽全力的响应着国家的政策和号召，在城市化进程的路上已经开始跑步起来了，这也难怪越来越多的有志青年投身到支援家乡建设的队伍中，齐刚就是其中的一位。

当初经历十几年寒窗终于逃离了这个小县城，在城市里摸爬滚打了数年，虽然享受了大城市的各种便利和公平，但还是感觉身心疲惫，有时候喘不过气来。

“西湖苑”在这个小县城也算是个数前几名的高档酒楼了，且不说高大威猛的建筑和富丽堂皇的装潢，单看它门前宽阔的停车场被停满的各色汽车就会得知，能到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不管是真富贵还是假富贵，处在这样一个地方，都成了真富贵了。

在西湖苑三楼的一个包间里，齐刚正在和他的中学同学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齐刚，你这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在大城市里多好啊，怎么又回到咱这个小地方了？”说话的是程磊，长的依然跟中学那阵子一样白白净净，脸颊两侧鼓鼓的，就像个包子一样。大家当时给他的尊称就是包子，只不过现在的包子比那时候馅儿更多了，显得更加饱满了。

“就是啊，听说你在那边混的风生水起的，房子都买了两套了吧？” 齐刚还未搭话，坐在程磊旁边一向嘴快的刘婷紧跟着问道。

“嗨，哪有什么风生水起，就是混口饭吃，现在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投奔咱这些老同学呗。”齐刚自嘲的开着玩笑，“还是你们在家滋润啊，哪儿哪儿都是熟人，生活压力也小的多。”

“滋润什么啊，我们现在是温水里的青蛙，想出去都出不去了，只能在这个小地方混吃等死了。”坐在主座位置右侧的李陆看着有些懊丧的说着。

“你还混吃等死，这么说的话我们早就不用活啦。咱这儿就你混的最好了，整天谦什么虚啊李县长。”包子笑着把李陆噎了回去。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李陆毕业后考取了老家县城的公务员，那个时候家乡政府对回来支援建设的大学生政策尤其宽松，远远比不上现在的千军万马独木桥，说考取其实更像个走个流程一样，只要是本科毕业的，全员接收。虽然李陆只是个政府秘书，但这些交往的老同学都心照不宣的开玩笑叫他县长。

“回来什么打算啊齐刚，你这学国际贸易的，也打算在家弄个厂子还是怎么？”主座上的宋明带着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后问起齐刚。

“还没什么具体打算，我哪儿有什么实力弄厂子啊。回来一个多月了，还在观察，你们都事业有成了，给我也指点指点呗。”齐刚回应着。

“跟李总一样，干微商啊，现在这个多火啊，看人家李总现在都成了富婆啦。”包子显得有些异常活跃，又抢过话去，“对吧，李总。”说着看着李婷笑嘻嘻的，包子没有褶，眼睛倒是快被挤没了。

“瞎胡说啥你这个死包子....”

“整天被这些干微商的刷屏烦都烦死了，要不是看李婷是咱老同学，我早把她也屏蔽了。”李县长又气鼓鼓的说着，没等李婷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他那愤世嫉俗的性格倒是一直没变。

“哎，微商也没什么不好，做熟人生意嘛，只要产品好，还是很不错啊。”齐刚打起了圆场。

“就是啊，我这产品是绝对有保障的，做的就是朋友圈生意，我不能砸自己的脚啊。”李婷装着有些委屈的样子，撅了下嘴接着说道。

“嗯，就是，熟人嘛，杀熟杀熟，坑的就是熟人，哈哈。”包子又笑了起来。

“死包子，我坑过你吗，喝酒吧赶紧，看堵不上你这张嘴。”李婷笑着斜过身子打了包子一下，然后大家笑着继续喝起酒来。

“对，杀熟，不要说人家李婷了，上次你给我介绍的那个装修公司，活干的也没见多漂亮，钱可是一点都没少收。”李县长一脸严肃的对着包子说。

“哎，别冤枉好人啊，我可是费心费力的帮你省钱呢李县长，你这可伤我心了啊你。”包子有些不满的又对李婷说：“说你杀熟我是在开玩笑，你说咱们哪儿能杀熟呢，互相帮助还来不及呢，对吧？”

被包子和李婷这么一闹，熟人生意这个话题也说了开来，一直在银行工作的宋明关系网自然也不一般，酒喝到半酣时也自然也应允为老同学出力。齐刚和李县长也没少喝，虽然李陆一直还是那么毒蛇又懊丧，仿佛对生活没有了任何激情一般，但还是少不了要依靠这个关系来拜别的庙门。倒是自称做生意的包子，对齐刚就像多年未见的亲兄弟一样，胸口拍的啪啪响，主动对齐刚承诺了一条又一条的关系网络，就像在这个小县城没有他办不了的事儿一样。齐刚很感动，但看着已经变成了秋天的苹果一般的包子，对其千恩万谢外心里也打些问号。

“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喝的不少了，喝完这个团圆酒结束，日后大家互相多支持。”有些醉意的宋明说着举起举起酒杯，大家也应和着一起端起了最后一杯酒。

“现在酒驾查的挺严，齐刚把车直接放这，打个车回去吧。”喝完宋明问起齐刚。

“我叫个.....”

“不看咱这是在什么地方啊，你想叫什么啊你，想叫个小妹陪你啊，”

没等齐刚说完叫代驾的话，包子搭着齐刚的肩膀，涨着通红的脸对齐刚说：“告诉你兄弟，再查酒驾也查不到咱身上，咱是谁啊，那李队长就是我把兄弟，比他妈的亲兄弟都亲，再咱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咱就不怕查车，放心开，我跟着....呃..”

包子打了个嗝又有些坏笑的接着对齐刚说，嘴唇都快贴到齐刚脸上了：“顺便拉我回家。”

“算了兄弟，我还是叫代驾吧，安全第一嘛，再说万一被查着那可麻烦大了，我可没时间去学....”

“咋，不相信兄弟咋的，生气了啊。”包子突然推开齐刚，一脸正经的正视着齐刚，只是有些摇晃。

“关系硬也得要命！”李县长有些愤愤然。

“关系硬，咱命更硬！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兄弟......”

“听说包子是有些关系，但还是注意安全吧。”

“我还是叫个代驾好了，很简单.....，哎，别拿我钥匙啊。”

“今天非得让你看看兄弟的能量......,喂，今晚上出勤吗，嗯，哦，好，好嘞，妥啦......”

“出了事别找我.....”

“出个屁事，安心当你的县长吧你......”

......

停车场又伸展了它的开阔，只有齐刚的车和其他几辆有些孤零零的分散着停在那里。路灯依然雪亮，依然看不到星星。路上已经鲜见行人，偶尔有辆车呼啸着冲向这冬日的寒冷，还能看到一辆个全副武装骑着电动自行车的人晃着微弱的在这路灯下犹如虚设的车灯，他们应该是加夜班或者换班的人。

齐刚扶着不能走直线的包子走回车里，他也喝了五六瓶啤酒，但对于他的酒量来说，这些酒还是不在话下。

“你现在在哪儿住啊兄弟？”齐刚说着发动起车，打开暖风。毕业那么多年了，即便之前偶尔回家，齐刚也没和包子见过几面，对他家的位置更是毫无概念。

“直走就行，过了水利局那个红绿灯右转就是。”包子已经不能坐，躺在了后座上回应着，好在他的意识还算是清醒。

齐刚小心的开着车，观察着前方以及左右路口有没有警灯闪烁。在这已经恢复了本属于小县城的静谧的夜里，这样的观察很简单，可以一目好几里。齐刚的速度也逐渐加快，他想快点回家休息，毕竟明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看到了右前方水利局几个大字，信号灯也已经成了闪烁的黄色警示，齐刚稍微一减速就潇洒的转了过去，正要习惯性的再次加油门的时候，他看到了前方闪烁的警灯。左转后的这条路远不及主路的灯光雪亮，可以说是一片漆黑，过了路口处的一点光亮之外就好像一头扎进了煤矿井道一般，那摇摇晃晃的警灯更外显眼，倒像是个灯塔一样在给人指挥着黑暗中的方向。

完蛋了，点儿还真是背。心里想着，齐刚的潇洒很快变成了紧张，他放慢了速度，经验告诉他掉头逃跑是不大可行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与包子这个大神了。

“包子，包子，怎么办？”车就像龟行一般，齐刚一手扶着方向盘一边转身问包子，才几分钟的工夫包子在后座却像是睡着了，甚至有些轻轻的打鼾声，这让齐刚有些烦躁，又大声叫了几句，然后拍打了几下包子，包子依然不为所动，睡的很是香甜。

齐刚更烦躁了，不过在大城市里跟警察打过几次交道的他并没有惊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车到山前必有路，心里念叨着齐刚知道包子是不靠谱了，只能靠自己的临场发挥了。

他又往前看了一眼，再次左手扶紧方向盘，同时右手把包子的手机从他斜着的羽绒服兜里掏了出来。包子没有任何知觉，鼾声倒是更大了一些。

“这酒味可够大的，来来来，熄火吧，下来吧先。”刚停下车打开车窗，一个穿制服的警察探头进来，闻到了浓重的酒味，说完后撤一步等齐刚出来。

齐刚自知现在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虽有不甘也只能欠身从车里出来，“哥们，你看，咱这都没外人，抬抬手。”齐刚刚从车里出来就满脸堆笑的对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警察说着，同时右手开始在裤兜里开始掏烟，眼睛的余光还瞟了一下警察，还有一个瘦瘦的警察在车旁，应该就他们两个了。

“说这些都没用，驾驶证行驶证先拿出来，哎，就你一个吗？”矮个警察似乎对只有齐刚一个人出来有些惊讶，说着又把头探向车窗里。

“我哥们喝大了，是我的错，哥们你抬抬手，真不是外人，我跟你们李队长都是把兄弟。”齐刚带着笑继续说着抽出一根烟准备让给矮个交警。

矮个警察撤出身来，对齐刚递过烟的手视若无睹，脸上似乎有些生气的神情，嘴里似乎还嘟哝了一句什么，眉头锁出的两道沟在闪烁的警灯下显得很是突兀。

齐刚有些尴尬，又把手收回来准备再给旁边那个瘦瘦的警察，瘦瘦的警察看到齐刚刚转身就直接摆手拒绝了。

“咱这就这么大点地方，通过不用三个人咱都能连上关系，真都没外人。”齐刚又继续说着，把烟直接塞回兜里又拿出包子的手机熟练的解了锁，密码很简单，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齐刚瞥了一眼就记下了。

点开手机的“最近通话”，最上面第一个应该就是包子的把兄弟李队长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就是李队长，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个把兄弟啊。”矮个警察看着那个瘦瘦的警察后听到齐刚说话转头突然对齐刚说了这么一句。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你肯定认识包子，哦，不对，程磊吧，我是他哥们，车里喝多的就是他，我这就叫醒他.....”齐刚有些兴奋，就好像落水的人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一只手一样，他要赶紧抓住。边说齐刚边跨步过去看后车门。

“不用了，别搞这些没用的了，我也不是你们什么李队长，我们依法办事希望你配合，吹一下吧。”矮个警察脸色铁青的拿着酒精测试仪伸向齐刚。

刚出现的救命手突然又抽了回去，齐刚一下又紧张起来。

“吹什么啊，我也没否认我喝酒啊，我吹，吹之前我先打个电话。”没等矮个交警回应，齐刚已经拨出了那个标记为“大哥”的电话号码。齐刚心里迅速的盘算着如何跟这个李队长在最短的时间将自己和包子的关系说明白并告知目前自己的状况。

嘟嘟嘟的电话接通的声音一直响到了听到无人接听的提示，齐刚对包子终于彻底失望了，但似乎一下子又不那么紧张了，既然这个路子走不通了，那就只能完全靠自己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对某件事情有希望，就必然要承受这个希望破灭多带来的失望，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如果对一些事情不抱希望了，到了只能破釜沉舟的地步，失望的意味反倒会消减，变的镇定起来。

他又打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算了，我还是找你们王局吧，哎，这点小事我真不愿意麻烦我二舅。”说完把包子的电话塞进口袋，又掏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解锁，找号码，同时眼睛直视着矮个警察。他的眼神里这次突然没有了刚才的失望，更没有了谄媚。倒是矮个警察似乎有些异样了，似乎也忘了检测酒精浓度的事儿，一丝不安的眼神掠过，虽然细微但还是落入了齐刚的眼里。矮个警察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没说，转头看向旁边他的同事。

齐刚在第二次打电话的时候就盘算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这时瘦瘦的警察把刚刚掏出的手机放回兜里，又走进了齐刚一些，开口说道：“行了，大晚上的也别惊动王局了，既然不是外人就走吧。”说完又看了一眼矮个警察，眼神似乎有些无奈。

“你们是新来的吗，之前被别的交警查到的时候，一听我说王局是我二舅反应可不是这样的。”齐刚似乎更大胆了，就好像他二舅真的是县公安局王局长一样，这样的吹牛方式要是包子醒着的话估计他也会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他把准备拨号的手机放下，眼神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两个警察，那眼神似乎像把刀一样，随时能刺穿这两个警察的制服。

瘦瘦的警察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有些得意的齐刚。而矮个警察有些慌张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你咋回事，让你走就走行了，你二舅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刚说完瘦瘦的警察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刚似乎更有信心了：“还有，我看你们这制服也不大合身啊，把你们的证件给我看一眼来。”

“怎么可能不合身，我们的证件没.....”又是矮个抢先说话，不过还没说完就被瘦瘦的警察拦住了：“我们的警服就是证件，行了，我们也不跟你多说了。我也说了，既然不是外人你就走吧，我们也该下班了。”说完就转身走向警车，矮个警察似乎有些不甘心似的，又看了一眼齐刚，转身也向警车走去，等他打开驾驶室车门的时候，瘦瘦的警察已经关掉了闪烁的警灯。

“你们谁也别走，我看我还是打电话给我王局吧，冒充交警查酒驾这事可不算是个小事了。”说着齐刚走到矮个警察身后直接扳住了他的脖子，他身材高大将近一米九，抓这个矮个警察就像捉只小鸡一样。

“还有你，给我下来！” 齐刚一手抓着矮个警察，突然一声怒吼，那声音大的路两边有些车已经开始发出报警声了。相信两边要是有住宅楼的话肯定也会有人就此被惊醒。而车内的包子依然在酣睡，那香甜的呼噜声在齐刚的怒吼声下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瘦瘦的警察被这声怒吼似乎也吓了一跳，虽然还是镇定的样子，但眼神显然已经慌乱了。而矮个警察半缩着身子被齐刚在身后拽着，腿都有些颤抖了。

瘦瘦的警察从副驾驶上下来，他走到齐刚和矮个警察面前，看着高大威猛的齐刚还有齐刚的车灯照耀下有似筛糠的同事的腿。而齐刚紧勒着矮个警察的同时大脑里也飞快的思考着如何应对瘦瘦的警察-----如果他开始攻击的话。

但瘦瘦的警察显然没有打算这么做，他看了大概几秒钟，突然举起了双手，惊得齐刚手上的力度也随即有大了一些，矮个警察都有些呻吟了。

随即瘦瘦的警察却说话了：“行了哥们，既然你都看出来了，咱也不是外人，你抬抬手。”顺从车灯发出的灯光， 从下往上看去，瘦瘦的“警察”的脸上似乎充满了悲壮。

“你们还真敢玩，别搞这些没用的，我这就打电话给王局。”齐刚正义感爆棚的样子，依旧不依不饶的盯着瘦瘦的的“警察”。

“别，兄弟，啥事儿咱不能商量啊，这么点小地方，谁还不认识谁啊，通过不用两个人咱都能扯上关系，咱商量商量，你抬抬手。”

如果是在白天的话，矮个警察那被因为勒住脖子而涨的红的发紫的脸肯定会被看个一清二楚。齐刚显然也不想把他弄到昏厥，他松开胳膊一下推出去，瘦瘦的“警察”赶紧接住差点摔倒的矮个子。

“说吧，你们想咋办？”齐刚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衣服。

“拿着兄弟，算是给兄弟赔不是了。”瘦瘦的“警察”安定住矮个子之后，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手里的几张钱塞到了齐刚手里。

齐刚捻了捻手里的纸币，有些轻蔑的说：“打发叫花子呢，这大冷天的，玩我呢？”

瘦瘦的“警察”又看向矮个子，矮个子赶紧也从兜里又掏出了一些纸币，走上前去又塞到齐刚手里，颤抖着声音说：“大哥，我们就这些了，你拿去喝点酒暖暖，抬抬手吧。”

“行了，我这人心善，也不难为你们了，电话呢我就不打了，不过你们给我小心点，再让我发现你们干这些骗人的破事，我肯定饶不了你们。”说着齐刚把钱塞回自己兜里。

那两人也没再多说话，只到了几声谢就慌里慌张的钻到车里，那辆没再闪烁警灯的车很快消失在了漆黑浓稠的夜色里。

接着车灯，齐刚环顾四周，这两边除了有个废弃的加工厂，还有一个垃圾堆之外，并没有住宅小区。

他坐回车里，看着仍然在鼾声起伏的包子，心想这车是不能开了，万一再遇到真的警察自己可是不一定再有戏唱了。

齐刚叫着包子的名字摇晃了半天，包子只是哼哈着浑身瘫软，依然叫不醒，他只好索性自己也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将座椅放倒，躺了下去。

酒劲也上来了，齐刚很快就也昏沉沉的睡着了，手机响了几次也没有把他惊醒。

“哎，醒醒，我手机哪去了？” 齐刚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睁眼一看，原来是包子。包子似乎有些慌乱，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已经从红苹果又恢复成了包子。

“你个家伙，终于醒了。”齐刚揉着惺忪的双眼坐起来，顺手把座椅调到正常位置，“哦，在我这呢，昨晚我用来着，还真遇到查酒驾的了.....”齐刚刚拿出包子的手机，正要把昨晚的经历给包子说顺便奚落他一下时，包子一把把手机跟抢似得拿到自己手里，盯着屏幕看了一眼，脸似乎更白了。

屏幕上有8通“大哥”的未接电话，还有个推送到屏幕上的信息：又醉，最后一次给你留面子，滚回来受死！！

“又喝大了，这会可是死定了，”包子自语着，“我还有事儿，我先赶紧走了啊哥们，回头再说。”说完兀自推开车门顶着乱蓬蓬的发型就跑了出去。

“那么着急干嘛啊包子，我送你啊。”齐刚说这话的时候包子已经跑远了。

“这家伙，弄的这么着急忙慌的，真不知道是真有事儿假有事儿。”他嘟囔了一句，掏出昨晚收获的一千块钱，笑着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歇了一晚上了够了吧，一会到我这开会。嗯，有事，昨晚遇到同行了，我一会给你们再强调一下心理素质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