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理歪说
陆宸在分班考试前一周，生了一场大病。起初只是轻微咳嗽，后来一步步演变成发低烧，浓痰鼻涕不止。无奈去医院挂水，可没想到，感冒非但没有好，还因为皮试出了问题，头孢过敏，落下一身的红疹子。好在红疹子消退地快，可这感冒却一点不见好。不过，陆宸倒也没那么难过，毕竟享受了一周“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的幸福时光。
陆宸请假的那段时间，班里的同学因为分班考试，个个神经紧绷，争分夺秒，就连如厕的平均时间都缩减了一半。同学之间心照不宣地减少了彼此间的沟通。陈导对此很是欣慰。
“喂？你好，请问你是？”
“陆宸，是我，楚杰宇。你在干嘛？”
陆宸有些惊讶，楚杰宇怎么会有自己家座机的电话号码，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番，却找不到半点头绪。
“睡觉，有事？”陆宸的说话声里含着浓浓的鼻音。
“也没什么特别的，想和你对一下分班考试的数学答案。”电话那头，楚杰宇的语气有些凝重。
楚杰宇，你的脑子是锈透了吧？试卷都被收走了，哪里记地住答案？”陆宸有些不耐烦。
“那，你觉得考试难吗？”楚杰宇依旧没有跳开数学考试这个话题，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碍于什么，不肯直说。
“不知道，整体感觉一个字：’谜’。第一题我算了好久，都没有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
“卧槽，我就说吧，肯定是题目出错了，害得我一直纠结，结果后面有两小问没时间写。妈的，这次数学完蛋了。”楚杰宇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起来，陆宸还若隐若现听到夏嫣的声音。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跟我打电话呢，原来你就是在讨心安啊。”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对了，你怎么了，前几天不见你来学校，你这外挂开得未免太长了点吧。”
“病了，还丑了。”
“噗，我咋没看出来？行，我不跟你说了，夏嫣在旁边。”
“我去睡觉了，挂了。”
对于这次数学考试，陆宸其实也挺心慌的，她在这次数学考试中也遇到不少麻烦。
第一道选择题，是关于两向量垂直，求其中某一向量参数值的题目，明明就是一道套用公式即可的送分题，可陆宸耗费了将近一刻钟，也没有找到答案。他和楚杰宇一样，都被严重打乱了考试节奏。
一场分班数学考试，不仅考察数学问题，而且让某些学生在有限的两个小时内，展开了一场“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的哲学思辨。这个能力要求，对于分班数学考试来说，显然是“超纲”了。与其说分班考，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场“压力面”。
后来听说数学教研组的扛把子魏老师，澄清了第一题的确存在出题问题，并在改卷过程中，这道题每个人都给了全分。只不过这件事，悄咪咪地进行着，数学试卷也不知去向，老师们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就连学生也都没有追究。如果哪位学生弃考，他也会有“5”分。
在学校绩效考核的压迫下，米高教师们工作效率出奇的高。考试结束两天后，各班班主任就拿到了成绩单，一共两张，文理各一张。
陈导把每一条标着7个数字的字条，小心翼翼地剪开，剪到后面，她有些沮丧。即便执教二十多年，早已司空见惯，但每一次看到有些孩子被挤出实验班，她还是会产生一种罪恶感。
“课代表来把考试成绩分发一下。”陈导站在教室门口，半个身子还在门外。
几个课代表纷纷下座位，教室里慢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换了座位后，陆宸的同桌是管礼，她是米高一年级二班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是在家长会上陈导表扬最多的孩子。她很快拿到了属于她的成绩条。
陆宸趴在桌上，偷偷地朝管礼的方向瞟了一眼。拿到成绩条的管礼，似乎很满意。这时，坐在管礼另一边的赵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让大家有些手足无措。
陆宸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都拿到了成绩单，唯独她还没有拿到。那一刹那，各种不好的预感在她的脑子里光速穿梭。
“成绩好的同学都拿到了成绩单，可我还没有，该不会数学真的挂了吧？......”
陆宸依旧趴在桌上，双手交叉，托着头，眼睛紧盯着桌上的橡皮擦，哪也不敢望，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她有些撑不住了。
“好，大家都拿到自己的成绩单了吧。”陈导走上讲台。
陆宸赶紧抬头，刚准备举手示意自己还没有拿到，这时从她身后递来了属于她的那张成绩条。
接到纸条的刹那，她看到的是空白的一面，没有任何数字。
正当她纠结要不要把纸条翻个身，面对那七个冰冷却意义重大的数字的时候，管礼勾着头，越过她俩中间堆着的两摞几公分高的书，激动地问陆宸，“看一下你的？”
这口吻，丝毫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还藏着一种难掩的喜悦。陆宸此时也刚好需要一个人逼着她去面对那串数字。
“昂，你看吧。”陆宸右手往管礼那边挪了挪，左手掀开了成绩条的背面。
“622.5！你比我多2.5！”陆宸和管礼几乎是同时看到这个数字，管礼本能地惊呼起来。
“你的英语好高啊！140多！不过我数学比你高一些。”管礼对眼前的两张纸条开始“找不同”。
陆宸松了一口气，惊喜比惊吓多一点。
坐在过道对面的楚杰宇听到管礼的惊呼，赶紧凑过来，一把抢过陆宸的成绩单，丝毫不顾及此时陈导就站在讲台上。
“你是人吗？语数外这么高！你把这三门分数给我，我就无敌了！”楚杰宇过高的音量让陆宸有些难为情。
“别臭美了，快给我！”陆宸压低了声音，此时的她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她瞟了一眼陈导，竟然和陈导四目相对，慌张地赶紧低下头。
不过，她发现，陈导那会看她的时候，眼角和嘴角，都是上扬的。
刚刚情绪落入冰点又迅速升温的她，慢慢恢复了平静。
陆宸将属于她的那张成绩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数字朝里，塞进了米奇头像笔袋的夹层里。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