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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个爱得痛彻心扉的男主角或者女主角。至少于我来说,关于青春的记忆,更多的是教室外阳光下斑驳的树影,墙上吱吱呀呀转个不停的风扇,讲台上吐沫横飞的老师,以及课桌里塞满的青春杂志。
又是艳阳高照,教室外刚好靠着一棵大榕树,树上知了此起彼伏的声音,唤得学生直想找周公约会。讲台上的物理老师慷慨激昂,时不时甩一甩“地中海”上的几根孤品,什么电场、电阻、电灯泡,我无力地提起手中的笔做着笔记,天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勉强没有让自己的上眼皮遇上下眼皮。
然而天气催人眠,我的耳边,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呼唤着“睡吧,睡吧”,大脑渐渐下沉,讲台上老师的身形也逐渐开始迷糊。
“文文,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到!”
平地一声雷,我惊地一下子站起来,这下瞌睡算是彻底没了。我孤独地站在那里,迷茫地看着眼前四五十岁的秃顶中年男人,回答什么问题?
“电阻,电阻~”
好像有什么声音从旁边传来,余光偷瞄,是同桌阿真举着物理书挡住自己,轻轻地对我做着口型。
“电阻!”
清脆的声音响起,物理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我坐下,转身继续吐沫横飞地讲他的电路。
我惊魂未定地拍了拍弱小的心脏,转头对着阿真吐了吐舌头,说了句谢谢。阿真并不理会我,埋头在桌上写着什么,过一会儿,递一张纸条过来:
“要感谢我的话,就把你抽屉里面的那本《花火》借我看!”
我笑了笑,悄悄地对着阿真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低头看自己书上鬼画符的笔记,内心一阵哀叹。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可能会因为喜欢同一个明星,或者讨厌一样的人,又或者只是一样爱上了某一样东西,便能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
阿真喜欢看小说,我也喜欢看小说,两人一拍即合,就像俞伯牙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其实知音岂止我俩,当班主任突击检查班级,从好几个女生的抽屉里面翻出小说杂志时,我和阿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原来同道中人不止一个啊。
课间十分钟,阿真喜欢趴在桌上给我讲昨晚上看的小说里的故事,语毕,她总是趴在桌上感慨:“为何我就遇不上小说里面那样酷炫狂拽又痴情的男主!”
“小说看了就看了,你还真能当真啊,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哎呀,说说而已嘛!”阿真神秘兮兮地靠近我,“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班上的青阳挺帅的!”
“是吧,是吧,你也发现了,我也觉得!”前桌的朋子突然转过身来,和阿真两人陷入花痴的讨论中。
我脑中搜索了一下关于青阳的信息,说实话,虽说同班近两年,我几乎与青阳没有多少接触。脑中对他的标签只有:成绩差、个不高、话不多、人不丑。
当那时的我对于生理周期一类事情还处在羞于启齿的时期,班上已经有女生开始明目张胆地追男生了。但也没有像小说里面女生那样大胆无畏地表白,而是细水长流的照顾。她会亲手做巧克力放在男生的桌上,定期去帮男生整理乱七八糟的桌子,或许还有更多看不到的事情。然而最后的结果并不美好,有时我们八卦时也会猜测,拒绝了那样温柔可爱的女生,男孩的心里会不会有些愧疚。
聊别人再多的事情,也抵不过身边好友一举一动来得有趣。我确定阿真或许对青阳还是有点动了心,她会常常在草稿纸上写满青阳的名字,篮球比赛时,也会每次都拉着我去加油助威,阿真十句话里面必定有一句是关于青阳。那时朋子也加入了我们的小团队,时常拉着阿真帮她出谋划策,怎样才能拿下青阳。我站在旁边,看着眼前兴趣昂然的两个姑娘,挠了挠头,我始终还是没看出来青阳身上哪点吸引人。
学校组织素质拓展活动,带着学生们浩浩荡荡地跑到郊外去放风筝。我在一旁忙着整理手中乱七八糟的线,朋子挪过来蹭了蹭我的肩膀,示意她看前边。我顺着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阿真已经和青阳聊上了,两个人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关系应该有进展了吧!我和朋子猥琐地相视一笑。
然而两人带着八卦之心想找阿真问个清楚,每次都被她搪塞了过去。最后,被堵在教室角落的阿真终于投降,
“我……现在其实没那么喜欢他了!”
“what??”
“我那天,近距离看他,发现他的脸上有好多痘痘,没有想象中的好看!”
十多岁的女孩其实就是这么没心没肺,可以因为你好听的声音突然喜欢上你,也可以因为你脸上突然冒出的痘痘,就将你踢到一边。
大概是看多了小说里面各种酷炫狂拽的男主角,大家对生活中见到的邋遢男生,总是报以鄙视的眼神。就像阿真每每抱着我哀嚎,为何现实中一个优质男都遇不到,也间接导致如今的她依然孤单一人。
小说害人不浅。这是现在的我们每每聊到择偶的时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
初三那年,我有了第一个MP3,下课时,三人坐在教室外的榕树下,看着学校周围的大楼,分享着耳机,循环播放着该死的温柔。聊着最近的考试,昨天看的棒棒堂,小说里的剧情,说着昨天,想着未来。
生活无波无澜地过着,升学的压力偶尔也会让我们难以呼吸,突如其来的地震,反而还给了喘息的机会。所幸虽然我们体会到了灾难的可怕,但并未对我们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
在家待命一周后,学校终于将应届毕业生招了回去。满地的书本纸张,以及乱七八糟的桌椅,大家心惊胆战地坐在教室里。时不时的余震,让所有人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最后的镇定自若,后来我和阿真她们开玩笑说,那时真的是在用生命在学习。
中考要参加体考。然而800米对我来说始终是最难的一关。每次拼尽老命奔向终点,总会感觉嗓子里,随时都会有一口血喷出来。于是学校开设了特训班,每周总有两天带着大家去体育场跑步,去陵园爬山。
阿真总是和我加油打气,别怕,我陪你一起跑。那时所有的人都拼尽了全力,渐渐,我们也能跟上了大部队的成绩。
当我完成所有的项目时,差点抱着她们痛哭流涕。
中考来的那么快,墙上的风扇吱呀吱呀,太阳光是那么炽热,窗外树上的知了还在叫个不停。教室里那个平素严肃的女人,终于温柔了一次,隐约间,好像听到谁在偷偷抹泪。
大概是光太刺眼,大概是话太温暖。
阿真抱抱我和朋子说,小说里男主女主的爱情我们还是没有遇到,但是她们没有的友情被我碰见,也算是值了!
三天后,考场里,我们在为自己奋笔。
我们的青春似乎没有什么可怀念,又好像有好多说不完。其实青春啊,哪儿有那么高大上。
青春哪儿有那么高大上
无戒21天日更训练营,第17天
8-windy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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