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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欢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在狂风暴雨的天气里裹着被子睡觉,另一个,是在窗外烈日炎炎时躺床上睡觉。
所以说,当我被室友强行从床上拽起来的时候……算了,不说了。
走在路上,凉风习习,也没能吹散午觉刚睡醒的倦意。
“我说,安心,你是猪么你。你这都睡两小时的午觉了!还困?”
“嗯?有么?”
呃,眼皮好重……
“没有?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从早上军训完吃过午饭后就一直睡到现在!还眼睛都不带睁一下的……都这点了还想睡,你是想被教官罚站呢还是想被罚站啊?嗡嗡嗡,嗡嗡嗡……”
无语望苍天……
好好的睡意愣是被她给搅没了,是真不太想抑制住抽她的冲动……
操场上,已经站满了好多绿油油的小人,或许因为这是军训最后一天,人群显得比以往躁动许多。教官也都一改往常欠他八百块钱的面瘫脸,个个都面带笑意。
北方这天气真是玄乎,冬天可以零下好十几度,夏天又恁是比南方要高好几度。当初为了离家远些,硬是要选个北方的大学,经过一番比较,又想把每分成绩都利用好,再结合天气地理位置等等原因,最后敲定了这所大学。
大学地处A市,靠海,从学校到海边也就十几分钟的自行车路程。当初想的很简单,海边嘛,毕竟风大,军训时不时吹来一小阵,也就没那么难受了。但事实上,当我站在人群里,暴晒在太阳底下,脸上还时不时地刮来一阵携带海边特有的燥热的风时,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多么可笑……
选学校的时候咨询了下,也有学长学姐说A市的天气在北方算是比较不错的了,冬天最低时也就零下十几度,不算太冷。可当我真正迎来了这里的冬天,裹着厚重羽绒服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瑟瑟发抖,周围还不时地刮过一阵阵大妖风时,我才知道还有一种骗子叫做学长学姐……当然,这是后来亲身经历之后才特有的珍贵感悟了。
当最后一个下午的军训结束时,大家终于正常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蜂拥至食堂,到处找人拍照留恋。这就意味着……我终于,可以不用像疯狗一样地到处挤去抢饭吃了。
嗯,这是好事。
室友小A也想跟他们班的帅哥教官合照一张,但无奈帅哥教官太火,为了不浪费这宝贵的机会,我还是把小A拉走了 ,一路上还不忘安慰她。
小A是我给她的称号,叫啥不重要,关键是简单好记。她不只一次地反驳过我,不过,反驳几次无效后,她也就放弃了。小A全名夏祇(qi)迴(hui),听她说这是他爸给取的名,祇是古代对神的称呼,莫不是她爸希望自己女儿是大神转世?不太清楚,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A真的好记很多。
“A呀,咱不跟他们挤,不就一张照片吗,不就一个教官么,不跟咱一样有眼有鼻有嘴巴吗,啊?是吧。搁那儿挤显得我们多没素质啊!是吧?咱能跟他们一样么?”
小A幽幽地瞄我一样眼。
“你是想赶快去吃饭吧?”
……
好吧,我不说话。
“来来来,帮我跟教官照一张,照好看点知道不!”
快出操场铁门时,我们被一道优美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不经意间往旁边看了眼。一个肤色并没受多少军训日光影响的女生正拉着一个教官让同学给照相。
“一 、二、三”
“耶——”
就这么,烈日当空、众目睽睽之下,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的教官两只剪刀手紧贴着脸颊,憨憨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定格在了闪光灯下……
我和小A默默扭头。
小A目不斜视直勾勾地朝前走着,一脸呆滞地问我,
“为什么我感觉有些瘆得慌呢?”
……
嗯……我们还是吃饭去吧……
军训完的晚上举办文艺表演是这所学校一直以来的传统。吃完晚饭后,连寝室都没来得及回,我们又得赶着去场地找位子。
我跟小A不是一个专业的,我是经济学院的,她是外语学院的,主修英语。到地儿后,她得先领着我找到我们班的位置才能回到属于自己的班级。没办法,对于一个近视300度又臭美得不愿意戴眼镜的人来说,你别指望她能在这昏昏黄黄的灯光中认人儿。
记得小A刚知道我近视的第一晚,她十分想不通地说:“近视这东西咋那么神奇呢!真连人都看不清呢?”
我无奈赐她一记白眼:“黑灯瞎火的,能把你看成个人就不错了。”
小A很惊讶地问我:“不看成人能看成啥呀?”
所以说,常人不懂近视者内心的苦楚。我只得轻轻拍着她一脸无害的肉肉脸颊用一句近视圈子里的话来回应她:“一百米,男女不分,三百米,人畜不分。”
虽然有些夸张,但不得不说,这句话真正诠释了近视者总被人误会很冷漠的原因。
“安心,来来来,这里,我给你占了个座儿。”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是个军训时站我旁边的女生,东北人,长了一颗淑女的心骨子里却透出男人的劲儿。
记得第一天军训时,她柔声细语地微笑着跟我打招呼。
“你好呀,看你这样,南方人吧?”
我不太习惯主动跟陌生人打交道,但也不至于不接受别人的善意,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长得蛮不错的女生。人对于美好的事物多少总会有些难以抗拒。我尽量用比平时温和一点的语气回答她,
“你好,嗯,我是南方人。”
她一脸娇羞地用手捧着脸颊,开心地说:“我猜对了呢!”
嗯,真是可爱。
“我叫陈舒雪,家在东北,离我们学校不远,有时间我带你去玩儿,这城市我还是来过几次的。”
嗯,真是善良。
不过,这个认知,在我第二天军训的时候就自己打脸了。
雪儿有个亲梅竹马,跟着她一起来到了这所学校,碰巧也在一个班。那天上午,解散后发现自己忘了拿水杯,又倒回去找。学生大多跑去食堂吃饭了,操场上也就那么几个人。
“我说,陈舒雪,你说你这暴脾气,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
“你他娘的敢说老子嫁不出去?反了你了!说!知不知错,你知不知错!”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及其懵地看着陈舒雪一手叉腰,一手揪着一男的耳朵。
“哇哇!疼!疼!你注意点形象,有人看着呢!”
话音未落,陈舒雪以风一般的速度迅速撤手,微笑着慢慢转身,看到是我后,她惊讶不过两秒,突然一脸娇羞:“其实,我平时不这样的。”
……
“嘿!安心,你发什么呆呢?”
我回过神,自从熟悉了后,她也就对我露出“本性”了,虽然还是会偶尔淑女心作祟地矫情造作一番……
主持人慷慨激昂地说了些什么我也没注意,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这种集体活动,再加上近视看不清楚,就更没兴趣了,索性就坐着发呆等活动结束好走人。
台上歌舞升平,灯光闪烁。就在我快无聊到睡着的时候,陈舒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心,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可能被她突然的声音吓到了,也可能是睡得不舒服没点靠椅,我差点摔下了小方凳,头着实被甩了好一下。
“你说什么?”
陈舒雪看了我一眼,趴我耳朵上大声重复:“我说,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其实现场挺嘈杂的,她的声音一下子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喧嚣中。我也就假装没听清,继续坐直了身体看表演,即便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安心,你别给我装!说!坦白从宽!”
“陈小同学,请注意你的形象。”
陈舒雪愣了两秒,哈哈大笑着大手一挥搭我肩上,豪气地往她身上一揽,“小妞,爷这形象在你面前早就没了,爷现在不关心形象,就关心小妞你的心尖人。”说完挑挑眉看着我,一副你不说我弄死你的表情。
是福是祸,是祸躲不过。一两盏到处闪烁的灯光时不时地打在我脸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有啊,他叫鞍鑫。”
雪儿愣了两秒,继而哈哈大笑:“哈哈,没想到你这么腼腆啊!好了好了,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不逼你。”说完又自个摸着下巴寻思了下,“其实你说的好像也没错啊,人得先喜欢自己才能喜欢别人嘛。啧啧,大哥,我就喜欢你这种唯我主义者!”
我笑笑,没说话。
回去的路上,没了嘈杂的音响,周围安静了不少,当然,要是没有小A拉着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话,会更安静。
“哎,安心,那个弹吉他唱歌的男的,你觉得怎么样?看起来感觉挺文艺的。”
“嗯,挺文艺。”
“哦,还有还有,那个打架子鼓那男的,就第三个节目乐队中间那个,那个长得真帅啊有没有!”
“嗯,真帅。”
……
“前面那男的长得真美是不是?”
“嗯,真美。”
……
小A一掌拍我脑门上,无语扶额:“我真是,还指望你个近视看啥帅哥啊我。”
“抱歉,小A,我有些累了。”
“说到这,这么多天了,也一直没问过你有没有男朋友。那你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怎么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问这种问题?
“没有,我没谈过恋爱。”
“哟!还是个乖学生啊!那喜欢的人呢?这应该有吧。”
我停了下来,头顶昏黄的路灯发出温柔脆弱的光芒,我认真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试图掩盖自己频率忽然有些加快的心跳,或许,还有一丝紧张。暗淡而孤独的黑夜总能像是有魔力般,让人卸下心房,我像是赌什么一样,忐忑而又坚定地回答她::“有啊,鞍鑫,我喜欢的人叫鞍鑫。”
小A被我的认真有些吓到,她奇怪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而后露出宽容而理解的笑容上前摸摸我的头:“没事儿,正常,我也挺喜欢自己的。”
我笑笑,没再说话。路灯下,我看不清天上有没有星星,晚风吹过脸颊,凉凉的。
此刻的你,是否在跟我仰望同一片夜空?是啊,鞍鑫,鞍鑫,我喜欢的人叫鞍鑫,你看,命运就是这么奇妙,我们有着差不多的名字,多对得起缘分二字,可为什么,你偏偏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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