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合生哥号召老友攒了个酒局,这是我来青岛加入的第一个人脉圈子。以前合生做煤炭行业,自嘲是倒煤的,跟我是老乡。
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路虎车上每天都装着行李,隔三差五就要去外地谈业务、喝酒。
那一年他发财,每天都是他攒局叫一帮朋友,总要喝到饭店打烊,服务员打把凳子四脚朝天摞桌子上,开始打扫卫生,其他桌上都是凳子腿,唯独我们这桌坐一圈人,头顶上给留一盏灯。
然后再转移到KTV喝下半场。
总是固定不变的几个人,有霸道哥杨胖子、青广的皮特、做IT的青姐、颐中的王良、还有司机铁蛋,他们都是喝大酒的性情中人。
我总觉得酒肉朋友不可交,当年从单位辞职的原因,也跟每天喝不完的酒局有关。
后来听说单位大BOSS,53岁死于帕金森,我在单位时他就有手抖的毛病,一斤白酒下去才能不抖。
二BOSS,48岁死于酒后车祸,
三BOSS更甚,40岁腰挂胰岛素泵,酒局之前先按胰岛素泵,照旧白酒公斤不倒。
都是拿着生命在拼酒,但是醒酒了又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都是带着面具和目的。
喝了没意义,不喝又代表你要出局。
我很庆幸脱离了这个圈子,所以也抗拒再入酒坑。
认识合生是因为我同学,那年我同学来青岛找我,老家有位大哥安排青岛的弟兄给他接风,我跟着一块去了。
那天晚上在台东天籁村认识了合生,他做东,还有杨胖子一帮十多个人。
也许我是一个人来青的缘故,满眼都是陌生,孤独苦闷,事业又没有方向,见了老乡格外亲切。
貌似我自己喝了1斤五粮液,还有半斤白汾,扎啤喝了多少就不记清了。
青姐也喝大了,上卫生间直嚷嚷要淹了威海路,我同学叫去的一个朋友,喝多了讲他在炊事班当兵的经历,讲他带着绿帽子背着黑锅的历史,煽情处自己还哭了。
我有在单位练出来的酒量,喝再多不会酒桌上失态,也有年轻的因素吧,如今臣妾是做不到了。
铁蛋是司机不喝酒,坐大堂的沙发上看报纸,众人皆醉,只有我俩还清醒,看他们叽里呱啦聊的火热。
生意场上能喝酒,就相当于一个硕士文凭,合生哥就觉得我是个跑业务的好苗子。
那天晚上让铁蛋拉着我和他,非的南辕北辙的送我回家。
车上聊了很多我的现状,得知我基本上就是一穷二白,坐公交花一块都要思量半天的状态。
他说他当年也是这样熬过了的,以后有啥事你言语,咱都是老乡,应该互相照应。
第二天我同学走时,我把他带来的家乡特产都分了一圈。
从那开始就认识了,每逢酒局就叫着我,他乡遇知己,他也很认可我这个小弟,我也是逢喝必醉。
这种酒局跟单位上有着本质的不同,基本是上都是固定的几个人,不装不吹,喝酒吐槽放松一下心情,去唱歌也不会找小姐,就是放开了吼。
这圈子有多大魅力呢?
有一次杨胖子重感冒住院了,我们一块吃饭时给他打电话,他问你们在哪里喝酒,合生说老地方。
半小时后,杨胖子穿着病号服就出现在酒局上了,直呼着这两天憋死了,大家不让他喝酒,我们喝一口酒他喝一杯白开水,就这样喝了一夜白开水,重感冒竟然好了。
这在我创业初期,对青漂的孤独略有慰藉,有事大家商量一下,也有个帮衬。
合生知道我出来创业不易,经济窘迫,多次在饭局上说,咱弟弟是不用买单的,大家多帮帮他,以后他发达了咱宰他一顿大的。
我那个时候一天就两顿饭,3块钱的生活费,一块钱的豆芽两块钱的馒头,还是跟我老婆一块吃。
每次喝到最后,合生就叫服务员加菜,明知道大家吃不动了他也要加。
散场的时候,他就说着这两个菜一筷子都没动,再让我打包回去。
熟悉了才知道,铁蛋以前是卖菜的,人很实在,后来合生给他掏钱学了驾照,一直跟他开车到现在。
铁蛋也知恩图报,哪怕是深夜2点,一个电话铁蛋就准时出现。
杨胖子以前跟合生做煤炭,现在出来单干了,但兄弟感情还和原来一样。
有次喝大了,青姐跟我透露,你合生哥很看好你,想让你跟着他干。
我虽然能装酒,也是看感情下菜,业务酒我是真不愿意再喝,更何况我是出来创业的,跟他干不是跟打工一样。
但是青姐话已说出来,我不去就略显尴尬,毕竟我自己还没有事业,甚至连给方向都没有,给咱机会再不去,显得不识抬举,并且人家一直对我那么好。
第二天酒醒了,又想起青姐的话,觉得合生对我这么好也是有目的的,难道是想让我跟他去挡酒?
接下来几天,我就刻躲避他的酒局,觉得即便不是如此,整天跟人家白吃白喝也不是事。
一直过了3 天,青姐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最近怎么不积极。
我说没事,最近比较忙而已。
青姐说,那天她是喝醉了顺口提一嘴,合生是觉得每次结账时我都借口去卫生间,其实他明白我并不是逃避买单,他知道我买不起单很愧疚,一直跟杨胖子他们商量,怎么能拉我一把。
要不就先到他公司去上班,跟他跑跑业务,稳定了再去创业也不迟。
虽然知道我缺钱,我不张口也不好主动借给咱,那跟把自己奖牌送给朋友一样,是羞辱。
其实我想借钱就是张张嘴的事,但是借钱创业可以,借钱买房也能说过去,我啥都没有,总不能借钱过生活吧。
生活很难,需要自己扛的,就不要轻易求助,这种资源是有限的,用一次少一次。
听青姐说了之后确实很感动,但是人穷的时候特容易自卑,控制不住的敏感。
萍水相逢,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越想越有一丝狐疑。
不久,因为业务需要,合生把公司迁到济宁去了,临走前组了个局,大概意思以后不在青岛了,你们要经常聚聚,相互团结。
他走之后,圈子慢慢也散了,偶尔聚一下,总觉得找不到当初的感觉,我又开始了孤身一人的青漂状态。
每个圈子都有个大哥,他不一定是最有钱的,但一定是乐于攒局的人,隔三差五把朋友拉过来聚一下,每天就守着这帮朋友,谁出圈了就拎回来,他乐意买单,乐意接烂摊子和麻烦。
这个人就是大哥。
我在以前的创业经历中写过,创业初期做过复印纸、做过药品,最终还是靠互联网逆袭,一直到现在都靠互联网赚钱。
2005年某宝还鲜有人知,竞价还没人做,百度上几乎就是开个博客就赚钱的年代。
没有支付宝咋收款,大部分靠货到付款,那时候宅急送支持代收款业务,在几大快递中不亚于现在的顺丰,不知道现在怎么看不到了,很怀念那个小猴子。
网络是屌丝走向成功的最佳跳台,它不像现实中需要拼爹、拼资历。
2006年的网络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大家可以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重新开始。
即便现在也是如此,每个新平台崛起的时候,都会成就一批先知先觉的人。
等我赚到钱的时候,我突然体会到合生的心情。
那时候李欣跟我跑过自动马桶垫的业务,一天16个小时玩命的跑,觉得小伙子真实在。
职场上有句话:你把公司当做自己的,老总也会把你当做自己人,这句话只有当了老总才能体会到。
看到他就想到自己一穷二白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创业初期的自己。
李欣每次回老家都会给我带一堆土特产,虽然这些东西我并不吃,还要想办法怎么分出去还不被他发现。
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是别人认可你的时候,是很容易感动的。
别人一点付出,就有很强烈要帮他的想法,后来我全职做网络都时候,把药品业务给了李欣,
那时候药品、保健品还很赚钱,只是我尝到网络的甜头,不想再做线下业务,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自己也很有成就感。
获取是快乐,付出就是更高层次的快乐,我想当年合生的想法可能跟我是一样的吧。
中间合生回青岛叫大家一起吃饭,还是原班人马,我说今天我做东,谁也别跟我抢,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一年多,结账时我终于不用再躲到卫生间离里去。
杨胖子开玩笑说,轮奸也轮不到你,合生回来我请的必须的。
合生说,今天就让弟弟请,咱今天要狠宰他一顿他心里才舒服,要不然就是对他获得成绩的漠视。
果然,知我者大哥也。
那天晚上,好像又回到了天籁村,铁蛋也破例喝酒了,又开始调侃青姐当年要水漫威海路的梗。
酒这个东西,在商场上可以遮脸,不好意思说的话可以借酒说出来,哪怕得不到认可,也可以用喝大了一言蔽之。
在朋友中,就是彻底打开心扉,放下戒备的沟通工具。
细想一下,在我创业中,这个圈子也没起到直接的帮助作用,那他的意义是什么呢?
直到我看到一个外国人发明了一台机器,这台机器由几千个齿轮和连杆组成,接通电源后,这几千给齿轮相互传导动力,快乐的运转着。
它有什么作用呢?
啥用处都没有,发明者给它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叫做“啥也不干” 我为什么非要干点啥才运转呢?
在经历了太多利益为目的的交往之后,才发现“啥也不干”的朋友才是难能可贵的,也许上一杯酒、一个话题,就可以扯上一个休闲的下午。
人生并不是有利用价值的人才值得交往,以势交者,势倾则绝;以利交者,利穷则散。
啥也不干的人,就像平淡无味的白开水,才是最长情的的陪伴。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