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那些事儿

作者: 半克糖 | 来源:发表于2021-02-13 20:20 被阅读0次

《拜年》 文征明

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

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

大意就是,友人拜年都是递上名片不见面的,因此我的屋中已堆满了名贵拜贴。于是,我也随潮流向他人投送拜贴,世人认为这样更简易,但不会认为这是空虚的礼节。(我不知道这个不会认为是什么意思,是认同?还是早就没有兴趣知道渊源了,随大流而已)

我们所说的拜年,就是准备好礼品(带好烟酒和零食),挨家挨户串门子,凡是有血缘或者有点交情,都要将新年的祝福送到。

趁着阳光正好,街上车水马龙,还没进村子,就会遇到三两熟人,问候一句新年好,主人家早已备好茶水,糖果,孩子的红包(只等“自投罗网”)。

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长辈给的红包,爸爸妈妈要先拒绝云云,拉拉扯扯,过一会转过身来,又会叫我拿着,然后又是一段客气话,这是…欲拒还迎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那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离开长辈家一段路程,那个手里还没捂热乎的红包就会被爸爸妈妈“拿去看看”,首先要打开看看多少钱,给少了会嫌弃不大气,给多了又会烦恼给别人家孩子回礼红包给多少。然后,顺理成章,美其名曰,替我们保管红包,后来我和我的红包,这二十多年只见过那一次面。

红包可能只是一种循环而已,因为当别人来拜年时,又是一场欲拒还迎的大戏,可能顺便,再顺理成章一下,又回到最初的原点。(事实证明,一对夫妻一定要有孩子,不然,真的打水漂了)

我总觉得,很虚伪啊,但那是礼节礼貌问题,是祝福的一种循环和延续,其实就算是古人,也早就知道,但是世俗从不批判空虚的礼节,因为,那被认为是传统和文化。

其实,更喜欢也更羡慕现在的孩子,给的红包都是直接了当接受的,嘴甜的孩子还会礼貌性问候,说一句新年快乐和谢谢,然后一顿彩虹屁会夸奖,长大了,有礼貌,好孩子,真乖!

不知不觉,已经从那个收红包的小孩,渐渐变成要给人塞红包的“姐姐”(可能是阿姨,姑姑…,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也渐渐变成大人的模样。

以前,挺喜欢过新年,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穿新衣服,有很多小伙伴可以一起,不用上桌吃饭,有时候人太多,端着碗和小伙伴在一起吃着玩着闹着比着,吃完就可以赶紧去玩了。

现在,上桌之前,还要在桌子旁站着、看着好久,大人们拉拉扯扯开始按资排辈,更甚者不是算辈分,快要追根溯源找祖宗了(略微夸张),不敢说话,就默默看着被安排,最好坐在小拐角就行。

当主人家开始上菜的同时,就开始准备酒水了。怎么倒?谁来倒?先倒给谁?感觉又是一门学问。就连备好的一桌子菜,谁先下筷子,都让人环顾左右。明明是满满一桌子菜,都快放不下了,也要招呼一声,“没有啥菜,你们多吃点多喝点。”(是眼瞎么?明显不是,自相矛盾的另一个表达,叫做谦虚礼貌和客气)

看着男人们推杯换盏,女人们相谈甚欢,我是否有点格格不入,既不喝酒,又没有啥家长里短,安安静静吃个饭吧,那个排骨挺好的,就在我啃着正香的时候,一位不认识的叔叔(准确来说,一桌子也没几个我认识的)开始给我敬酒。就是那种,我啃着正香,嘴里包着肉肉,一抬头,酒杯就在正上方,四目相对,一秒回神,蹭一下站起来,连忙双手端起杯子,稍稍碰到别人的杯身,然后听着“陌生人”的祝福和教诲……

接下来,就是一圈人一人敬一杯,战战兢兢地看着叔叔阿姨甚至是爷爷奶奶敬我,真是欲哭无泪,满满一桌子大骨肉啊,妄为我干饭人的身份,愣是没敢再吃(主要是没那心情了),还要一杯一杯回敬。越来越不懂论资排辈中间的门道了。

目睹男人们各种花样劝酒,我都害怕被误伤,有人喜欢唠嗑很久,铺垫一下,然后小酌怡情,据说慢慢喝不会醉(只是据说哈,不是很懂),有人喜欢先干为敬,都在酒里。喝酒就和在吵架一样,还要讨价还价,不能喝少了,那感觉像是自己吃亏了,没有被尊重,应该最喜欢那句“我干了,你随意。,然后笑脸盈盈地抿上一口。

女人们家长里短的聊着,孩子,家庭,工作。就这样,明明坐在同一个饭桌上吃饭,但好像吃出了两个世界,如果碰巧遇上这样一个画面,她敬她,他敬他,四个人端起酒杯站起来,然后说着完全不相干的“劝酒词”,也听不清具体说啥,只觉得耳朵有点受不了,这画风真是异常“和谐”。

越来越明白,长大这个词,不再是动词,它其实应该是名词吧。因为当你18岁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长大了,你要像大人一样成熟明事理,你就会有责任,有义务,有担当,也许那不是你愿意的,但那是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东西,你也可以认为是,文化。

女孩子可能更宽松一点的地方在于,不用劝酒,但如果今天以一个男孩子的身份坐在酒桌上,应该又是另一番景象………

也不明白,小时候为什么那么着急长大,想要妈妈的高跟鞋,妈妈的化妆品,妈妈的衣服,妈妈的包包………要装模作样地学着大人的模样说话,做事,喜欢被别人夸奖“像个小大人了”,那些曾经被认为是长大的代名词。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最天真的时候,就想要学会“假”和“作”,那些我们曾笃定认为的成熟,果然是因为当时的幼稚和天真,才会有的想法。

还是喜欢今天的太阳,暖洋洋,手捧一杯茶,坐在板凳上,磕着瓜子,就这么眯着眼睛,我估计也是可以睡着的……

酒瓶标志,文化深入人心 天儿真心不错

愿:行至山河远阔,更见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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