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是在我大学毕业两年后认识的同事,比我小一岁。起初第一眼见他,觉得他又黑又瘦也不算高,大概175的样子,满脸的油痘痘,只一双明亮的眼睛又大又圆,透着青涩和懵懂,全然一副刚刚毕业步入社会的样子。当时的我并没有觉得会和他发生什么故事,然而生活就是这样会给你出其不意的一些安排。
是的,后来我和他在一起了。他也确实是一个成熟稳重也很体贴的人,在他猛烈的攻势下,我沦陷了,觉得在一起也挺好,我挺开心的。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周末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超市,一起去旅游,大多数时候真的很快乐,我不再觉得孤单,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山美人模样,慢慢也不再那么内向少话,反而开始有一点沙雕起来,笑容也开始多起来,我的世界因为他的到来有了五彩缤纷的色彩。当然我们也会吵架冷战,不过好在我们会及时沟通,经过一次次磨合,我们更懂得对方相处得也更融洽了。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他,在后来有一些事情发生之前。
在我打下这些字的时候,宝宝在一旁睡的香甜,不知道她做了一个怎样甜美的梦,看着她可爱的小脸还带着婴儿肥,粉嘟嘟的,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两扇小小的阴影,有一瞬间我觉得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多希望时间就定格在此刻啊。可是一想到刘东说的话,就好像霎那间被打入了冬日里深不见底的冰窖一样,我忍不住颤抖。
我一直以为,刘东会像在婚礼上对我起誓的那样对我好一辈子,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为我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就算天塌下来也会有他刘东为我撑着,他会宠着我,让着我,养我一辈子。我也以为当初我没有选择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对我献殷勤的男人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现实就是这么啪啪打脸了。曾经的他是那么的靠谱,不喝酒不抽烟,不搞暧昧,和我牵个手还会红脸的人呢,去哪里了呢?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这么无声无息。或许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从他开始说我不爱打扮了整天素颜不化妆,从从他开始注重穿衣打扮,从他开始以忙工作为由在家就捧着手机到深夜,从他开始回家越来越晚……
是啊,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那么笨呢,不,我怎么会那么信任他呢,呵。
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去远足,为期7天,是我提议的,其实我根本没有经验,我也是第一次去,心血来潮而已,刘东也是,他还是一如既往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都会一口答应我。路线装备什么的都是他搞定,他什么都事无巨细的想到了安排好了,我只负责参与就行,本来是会很顺利的,只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当我们在一处山脉半山腰的时候还未到达宿营地点,忽然大雨滂沱,山路变得湿滑,刘东提议我们先原地修整等雨势小了再继续前行,我不听一定要继续往前,天色会越来越暗,如果不快点到达目的地,晚上前行会更不安全,而且雨势也可能不会小,刘东只好在我身后默默护着我向前。只是路实在太陡太滑了,加上我平时不锻炼已经是我体能极限了我还要逞强,这种情况下很难不出事。突然我就一脚踩空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滚,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右腿骨折了,碰一下就疼,是刘东找到了我,那个地方很偏远,如果要等到警察过来搜索那我可能已经死了,他找了我一天两夜。从他找到我的那一秒,我就认定这个人我是嫁定了,不管贫穷还是富贵,不管疾病还是衰老。他搀着我一步一步往山下走,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我想我要一直和他这么走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我想我要对他好,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给。
如果他真要了我的命那该多好。为什么要救我,还要这么对我?如果骗我一辈子该多好。
婚后好长一段时间确实很甜蜜,后来有了宝宝,我不得不辞职在家顾宝宝。慢慢的我变得有些邋遢顾不上自己,每天好像什么也没干,却又好像干了很多活很累,以前从来不做饭的我,也学会了几菜几汤可以很快出锅上桌,也学会把家里收拾得看起来井井有条。可是有什么用呢,我们反而更会因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而吵架,比如“厨房垃圾满了怎么都不倒掉,等我呢吗?”,“家里怎么这么乱,你就不能收拾一下吗?我上了一天班了,很累了,你就不能体贴我一下吗?”……这些我都忍了,忍不住的时候就吵,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话这么吵架,我也很委屈,时间久了,我会觉得真的是我的问题。
生活的本身可能就是这样吧,有看起来华丽的表面,和爬满了虱子的里面,有阳光的时候拿出来抖落抖落再给彼此一个笑脸告诉自己都过去了日子还要开心地过下去,下雨的时候就放在角落里默默哭泣告诉彼此先冷静一下各自躲起来舔舐伤口继续等待下一个风和日丽的阳光照耀进来。
可是这一次我该怎么办呢?他有了新的爱人,却又不告诉我是谁,还假装日子还和从前一样,有人问他粥可温,有人与他立黄昏。那么我呢,我知道明明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找到了蛛丝马迹,却不知道敌人是谁,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一肚子苦水不吐不快,我把事情告诉了闺密阿绫,她是做公关的,关系网很强大,不久我就拿到了对手的资料以及刘东与他的秘密,是的,你没看错,是他,他是个男人,打死我我也没想到的事情。从照片上看那个男人高大白净样貌中上,刘东在他旁边显得竟然有些小鸟依人。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大脑一度失去思考的能力。强忍着情绪,我看完了资料。原来他们从高中就是情侣了……
这一切都是梦吧?是梦吧?可是这么真实,心里的痛和怒也是如此真真切切地提醒我这一切不是梦。
不久我和刘东摊牌了,二选一,他选的不是我,或者说从一开始他选的就不是我,我还不死心的让他做选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问他有爱过我吗,哪怕一时片刻,有过吗?他说,对不起。
离婚事宜进行得很顺利,除了争夺宝宝的抚养权时很是纠缠。我说过就算他要我的命我也给,可是宝宝不行,不可以,除非把我的命拿去,我知道刘东不会,所以我冒险做了一场戏,最后刘东放弃了宝宝的抚养权。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自怨自艾,生活还要继续向前不是吗?
看,宝宝醒了。
日出2020.3.13
桑榆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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