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在清晨绚烂。
我飞奔的那条路,夜色未尽。
一日复一日,相似的时间,同一条道,每日眼见略有不同。
有时我会披上路灯的昏黄,有时脚步踏过灯下的阴暗。
有时月亮悬在头顶,有时头顶密云盖天。
霞光常灿烂,时而浅淡。
有时朝阳爬上山头,有时仍在山下。
关于阴雨,毫无记忆。
记得去年夏天,我起早,从租房飞奔去上班。
天微微亮,世界安宁。
平时,只有清洁工人起得比我早。
有段时间因为疫情,社区严禁外来者通行,我飞奔的那条路被筑起一座铁栏高墙。
我忘了那时,还属不属于夏天,隐约觉得是。
每天清晨,我翻过那道高墙,去上班。
每天下午,我翻过那道高墙,回家。
那时,好希望墙早点被拆掉,好希望疫情快快好转。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翻上高墙。高墙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那里,她和她的狗。
“你怎么翻墙?”或“你怎么能翻墙呢?”小女孩天真地看着我,问道。
“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说,“应该从正门过来,接受测温检验。但是我觉得这道墙不合理,你看,我就在这墙后一百米的地方上班,如果早上我从正门绕过去,需要绕两三公里,那我上班就会迟到。那个点公交也还没开,我只能爬墙过去。同样的,我下班了要回家,本来几百米的路,还要绕两三公里去正门我是不愿意的,我觉得这道墙应该开一扇门,安排一个人在这里测温和检验是不是社区的人。现在它没有门,是不合理的,所以我翻墙过来。我会这样做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每天上班我们都需要检测体温。但翻墙还是不对的,如果有人带着病毒翻墙过来,那就会害了大家,所以我不建议翻墙。我翻墙是因为我确信自己是安全的,也因为这里没有门是不合理的,你明白吗?”(具体的话记不太清了,主要是为了让她明白我翻墙的原因和我对翻墙的看法。)
“嗯。”小女孩点头,“明白。”
“你一个人在这里遛狗呀?”(类似的话)
“……”(忘记她的回答)
“给你吃。”我笑,递给她一个水果(隐约记得是黑布李。)
她接过,“洗过了吗?”
“洗过了的。”
匆匆几句言语,我回家了。
后来也见过几次这个女孩,但都没有打招呼,我不知道她是否记得我,但是我不太记得她,我之前把另一个小女孩误认为是她,还跟那女孩聊得很熟。
后来见到她,她总是穿着溜冰鞋,距离我远远的。
有时,我看见她也在看我。
……
过去不久,主管知道我每天翻墙来上班后,强烈要求我搬去公司租的员工宿舍住,那儿距离上班不远。
主管怕我翻墙失手跌落,事关人身安全。我只好搬去暂住一小段时间,后来,我不用再翻墙了。
后来,铁栏墙被路人开了一扇门。
后来,墙被拆了。
后来,我搬回原先的地方住,每一个工作日的清晨,清洁工人都会看到我飞奔的影子。
影子穿过熟悉的道路,期盼朝光染云天,期盼霞在其奔赴的路上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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