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雪依旧在飘,不曾停歇,也不懂停歇。
漆黑的夜幕下,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一身桃红的小丫头抱着一个小小的藏青色的襁褓跑了出去,她四处张望着,战战兢兢地上了燃着沉香木的马车。
马车里,一位衣着奢华的妇人小心翼翼的解开布包,露出了男孩单薄的里衣,细腻的丝帛上清清楚楚的写了三个血红的大字,宫言殇。
深深宫墙策,一步朱门隔,劝儿莫言殇,早晚复相逢。
窗外,雪下得正紧,十一月的落雪来得并不算晚,狡黠的兔子颤颤巍巍地躲在窝里,而言夕这只走错了道,入错了门的兔子来到了这个崭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如同言夕第一眼看到的一样,到处白茫茫的一片,阴谋诡计无处遁形。
这世界,言夕看的一清二楚,心里也如同这茫茫的白一样透彻。
于是,言夕生来就多了几分薄情,多了几分冷漠。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五年言夕就这样度过。整日里言家的人难得见个几次,节日里,无论大节小节,父亲总会出现。
没事的时候,言夕就陪着母亲喝喝茶,种种花,念念诗,唱唱歌,弹个琴,跳个舞。
言夕不曾读过书,却比读过书的男子见识更广,言老爷子总想着赶紧给这丫头定一门亲事,为言家再增几分贵气,女孩是留不住的,不如趁她还小,给她定一门亲事,等她长大了,要再反悔就迟了。
可言夕的父亲言凉言家的唯一一个嫡系的少爷却总是面不改色的推掉,然后说给宫瑾和言夕当做笑话。
在言夕的眼里,她的父母关系非常好,真算得上是夫妻楷模了,反正她没有见过父母斗嘴,甚至他们连意见不一样的时候都罕见。
五年后,另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言夕可亲可爱的妹妹言夭出生了,言夕清楚的记得那天是腊八,她不会记错的,永远也不会记错,因为言夭是因为她的母亲宫瑾喝了腊八粥才早早地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个小小的孩子皱巴巴的缩成一团静静地躲在宫瑾的怀抱里,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滴溜滴溜得张望着围在她身边的所谓亲人。
众人争吵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个赔钱的女孩该何去何从。
小小的言夭,亮晶晶的大眼睛只是张望。似乎她是真的不知道,那所谓亲人的目光是多么贪婪,似乎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捆又一捆花花绿绿的票子。
言夕不能忘,也不敢忘,五岁的言夕对着妈祖庙里的妈祖郑重发誓,岁月加给她的她终将会一丝不漏的还回去。
然而,直到如今,她还没有忘记。
后来,宫瑾给自己的小女儿取名为言夭,言夭这个名字取于桃夭,是女子出嫁的场面给这个巴掌大的小团子来说无疑是喜庆的,而桃花妇人息妫又让这个丫头染上一丝悲悯。
亲爱的,今后请允许我做你的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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