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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作为一个女秘书,特别是男性领导的女秘书,别人在谈论起这个职位的时候总会带有一点调侃或质疑的态度,仿佛秘书是个不用费多大脑子就能做好的工作,而女秘书,只要稍有姿色,那就是相对于办公室内那个男上司的一个暧昧的存在。
余瑶就是齐铭的女秘书。
但作为大学本科秘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余瑶能进到这家大型科技公司,坐在总经理秘书的这个位置上,靠的可不是脸蛋。
当初这个职位竞争相当激烈,几轮筛选之后余瑶成了六位候选人之一,三个月试用期满,余瑶凭着过硬的专业水平和超强执行力以及灵活的应变能力,成功坐在了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的这个位置上。
这一坐就是三年。不可否认,当初她努力争取留下来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齐铭,因为遇到一个合自己胃口的领导,就跟找到情投意合三观一致的伴侣同样难得。
一家大型企业的总经理,对于秘书自然有自己的要求。齐铭不是那种很高冷的领导,大部分时间他待人很温和,但用余瑶的话来说那是一种非常理性的温和。
作为一个领导者,自身必须要有很强大的实力,才能形成把控全局的自信气场,自然也能掌控好自己的情绪。
余瑶不是职场新手,进公司的时候她二十七岁了,在职场摸爬了几年,见过各式的领导,虽说秘书这个职位,相当一部分工作是配合领导工作,但余瑶还是希望自己的能力可以被充分利用和发挥。
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能遇上合拍的领导,也是让人欣喜的事。
2
余瑶第一次见到齐铭是在一个秋日的傍晚,她的试用期刚开始没多久。那天快下班的时候前辈让她去跟刚出差回来的总经理报到。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没开灯,窗外是华灯初上的时分,齐铭立在窗前,余瑶看他的背影竟觉得有点孤独,一瞬间有某种想要温暖他的情绪从心底淌过。
很快齐铭就转过身,打开灯,余瑶看到他俊朗却而不失柔和的脸,眼神坚定却不冷漠。余瑶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齐铭也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工作内容和对她的要求。
之后余瑶退了出来,她对领导的第一印象很好,感觉他们之间气场也很吻合,以后配合起来应该会很默契。
余瑶并不压制内心对齐铭的一点喜欢,她是成熟的女人,对于情感也有了一定的掌控能力,如果这种喜欢可以成为自己努力工作的动力,余瑶并不排斥。
而且齐铭确实如她所料是个很好的领导,理性稳重,任何事情都深思熟虑,然后果断地作出正确的决策。他也是那种为数不多能以身作则的人,而且不会情绪化,总是客观理性地对待每件事。
总经理秘书的工作也不是别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容易,每天跟进总经理的日程,需要安排好和公司内部各部门之间的配合,还要协调好与外部其他企业公司之间的关系,帮总经理扫清一切日常进程中的障碍,时刻准备着处理突发的状况。
所以作为一位级别很高的秘书,除了要精通最基本的语言组织能力、写作能力以及现代化的办公室文案档案管理知识,你还得掌握公共关系、企业管理、市场营销,甚至传播技术等。
余瑶的手机备忘录密密麻麻,除此之外大大小小的随身携带的日程本和便签本也有好几个。
工作中的余瑶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出于时刻准备着的状态,为的就是能尽快跟上齐铭的节奏,达到与他配合默契的程度。
付出总是会有回报,试用期的余瑶展示了自己超强的业务能力,理所当然地留在了齐铭身边。有一次开完会,会议室里只剩下余瑶和齐铭,他缓缓对她说:“你没有让我失望。”
余瑶直起身望向他,他们两个身上那份严谨以及追求完美的性子实在太相像,以至于两人相视一笑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3
三年里余瑶经常跟着齐铭出差,作为随从秘书,出差在外不可避免也要帮着安排总经理工作闲暇时间的活动。
非工作的时间里,余瑶会按自己的意愿安排一些休闲活动。通常就是在当地寻一处安静有特色的小馆,吃点美食,然后喝茶或咖啡,静坐或看书籍杂志,舒缓紧绷的神经,作一些放松调整。如果当地有风景优美的去处,两人也会去散散步,看看风景。
每每这个时候,余瑶会换上与工作时完全不同风格的衣服,多数时候是棉布的长裙,配上一个木质的朴素挂件垂在胸前,穿上软底的素雅布鞋,放下长发,任由它们像柔软细密的海草散落在后背。
她没有问过齐铭是否喜欢这样的方式,但他每次都很配合。看着齐铭放松地歪在沙发里闭目养神或慢悠悠翻着书,余瑶觉得他是享受这样的时光的。
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的总经理,齐铭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是紧绷状态,每个优秀的人背后都是别人想不到的自律和孤独。
而余瑶又何尝不是呢?她是个执着的人,心意单纯明确。做任何事都有很强的推动力,坚定推进,直到做完为止。她年纪很小就离家到寄宿学校读书,独自面对一切,自力更生,从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也不相信人可以心安理得坐享其成,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博得。
她和齐铭,就像互为这个世界上不同性别的另一个自己。
不谈工作的时候他们之间话不是很多,保持一种各自放空的舒服状态,彼此不打扰,却也并不觉得尴尬。有时候出去散步赏花,齐铭总是走在余瑶后面,像是在看她背影入画,又像是立在身后默默守护。
偶尔,余瑶也会揣摩一下齐铭的心思,想他会不会也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无关业务和工作的欣赏和喜欢。
4
年纪还很轻的时候也有过纠缠不清的感情,那时余瑶与同样年轻的异性相处的模式,在后来的她自己看来更像是与父亲相处:索取,依赖,争执,最后哭泣再作出剧烈地纠缠,然后被厌弃,再到决裂。也有被对方纠缠的经历,同样让她感到窒息和厌烦。
然后明白,过度深入彼此的生命,让对方作出证明,用以满足情感的需求,这样的感情太过危险,只会以失败而告终。
余瑶不知道齐铭是否也有过类似的感情经历,反正他们至今都是单身,好像也无暇分身去涉及感情。
工作中他们之间默契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彼此需求,而工作之外的情感世界却像距离很近的两条平行线,彼此相望,却并无交集。
很多次跟合作公司企业的应酬酒会宴席上,推杯换盏之后彼此都有过不胜酒力跌跌撞撞的时刻,然而在他们两个的世界里,却并没有出现什么酒后的胡言乱语或失态逾越,现实就是如此。
余瑶有时候也会暗暗吃惊,两个人到底是如何能做到,就算醉如泥,也不会乱了该有的姿态的。齐铭会不会也跟自己一样,有时会痛恨着彼此的过于理性?
如果要说两人的感情波动,也就偶尔一次,喝咖啡的时候余瑶不小心碰倒了自己的杯子,咖啡渍毁掉了她一条浅蓝色的棉布裙。
当天晚上齐铭让人送了一个礼盒到余瑶的房间,里面是一条同样风格质地考究的长裙。当时余瑶心里感受到暖意,如小石子投入心湖,起了一圈微微的涟漪。第二天出门换上,齐铭淡淡地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有些笑意,之后二人虽心照不宣,却也再无多话。
旁人眼里他们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余瑶自己也是这么觉得,两人平等独立地并肩而立,就如诗里的橡树和木棉。可仅仅只是并肩而立,他们的双手却并未交握。
5
这年夏天,余瑶随齐铭去到川西一个世界著名的景点参加行业会议。
会议临近结束,最后一天是自由观光时间。齐铭婉拒了其他人的邀约,带着余瑶避开人群爬到僻静的山顶看日落。
静静地看着落日缓缓西沉,齐铭牵着余瑶的手下山,嘴里轻轻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小调。余瑶忽然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共进晚餐后他们很轻松地聊了一会儿,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余瑶感到房子在剧烈晃动,晃得她头晕几乎站不起来,然后他听见齐铭在门外高声地呼喊她的名字,挣扎着打开了门,齐铭一把拉住她就往楼下跑!
“是地震!快离开酒店!”齐铭一边跑,一边护住余瑶的头,以免被落物砸到。
还没等他们跑出酒店大堂,门厅的屋顶就塌了下来,瞬间齐铭瞅准一个角落抱着余瑶滚了过去,然后抱着头护在她身上。
黑暗中余瑶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身上。惊恐万分的她摸索到齐铭的脸,颤抖着呼唤他的名字,但是半晌都没有反应!
她崩溃地大哭:“齐铭!你不能死,我都还没说过我爱你... ...”
然后她就听见黑暗中传来齐铭虚弱的回应:“傻瓜...我不会死的,我还要和你共度余生呢...”
6
从川西回来之后齐铭就和余瑶结婚了。
余瑶想《倾城之恋》中,张爱玲“用一个大都市的倾覆,成全了流苏的爱情”。而上天可能是看她和齐铭过于理性,所以只能用这样惊险的劫后余生来成全他们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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