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在街角看到龙滨的背影,伊一立刻追了上去,一转眼就不见了。伊一心生怀疑。
吃完晚饭他们亲吻,生离死别一般,这让她有些不安,她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龙滨楞了一下,再一次亲她,衣服散落,这时她看见他的内衣不是早晨起床的那一套。
她的脑子空白了一下,她阻止了他。然后她开始跟他吵架,吵架的借口很可笑,因为两人来厦门大半个月了,还没找到工作,龙滨却不着急,整日里只知道捣鼓家里的电蒸锅。
吵完架后的第二天早上,龙滨在租的平房后面找到了伊一,那里有一颗榕树。龙滨悄悄走到了女友身后,一把将伊一抱起。
伊一尖叫起来:“放我下去,啊,掉了什么东西到你头上?”龙滨往头上一捞,一坨黄色的黏糊糊的东西散发着腥味,他忍不住笑了:“伊一,咱好像走运了!”伊一捂着鼻子娇嗔道:“屎运吗?这大冬天的,都能从天而降鸟屎,真tm鸟运连连!”
龙滨哈哈大笑:“咱们晚上就吃鸟儿!”伊一皱了皱眉:“工作都还没找到,省着点。”龙滨把伊一放下,说:“再穷也不能委屈了我媳妇的胃啊!”
吃完鸟儿的第二天,伊一竟然收到了聘用通知,还是一个很不错的公司,是那天那个同样年轻的经理拍板留下了她。
伊一当晚高兴得又唱又跳,龙滨微笑地看着她,打开电蒸锅,底层蒸了两只猪手,上面一层是玉米和紫薯,一黄一紫的颜色煞是好看。蒸锅是刚来的时候两人一起买的,有个洋气的名字“艾格丽”。
伊一工作很快上手了,经理很照顾她,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光。
但即使她加班回来晚了,“艾格丽”蒸锅里总有饭菜,透明的可食用外壳清晰可见一条鱼,或者是鸽子,大多数很简单,是一盘伊一爱吃的大肉丸子,正冒着气等着她。有时候伊一馋了,着急去掀开,龙滨也不说话,径直走向伊一,抱住她,她会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他把她抱回餐桌,蒸汽滋滋滋地冒了十几秒,就安静了,他端起电蒸锅的提手,明知道“艾格丽”提手隔热,很安全,他仍然不让她去碰。他拿起一个大肉丸子,放到嘴边吹一下,喂给她。
房东见这对恋人的次数多了,开玩笑:“你这样当男朋友,总有一天女朋友会生活不能自理的!”于是龙滨扮鬼脸回答:“不需要她理,有我和艾格丽蒸锅就够了!”
伊一上班两个月了,龙滨还没找到工作。伊一将刚到手的工资交给房东时,她的嘴角下垂了一下,她想拿这些钱买那条浅蓝色渐变的裙子,那颜色像极了家乡夏日的天空。龙滨看在眼里,心底一股荒凉蔓延开来。
第二天,龙滨起得很早,虽然头晚上就把地瓜和粥放在了蒸锅里,预约了时间,一早就闻到了香气,但他还是没来得及吃早点就跑了出去,说是要办事。
伊一一口一口地喝桌上的粥,心里有了委屈。后来龙滨连晚上也回得迟了,回来的时候提一点她爱吃的菜,搁进蒸锅里,等饭煮好的过程中他竟然睡着了。好在“艾格丽”蒸锅有防干烧、自动断电的功能。
直到香味将两人拉到桌边。
之后的日子里,龙滨依旧每天早出晚归,一沾枕头就睡,伊一看着他疲倦的一张脸,心隐隐作痛。
经理常常约伊一吃饭,她都拒绝了,直到有一天他板着脸,于是伊一就只能去了。
他们先去看了个电影,经理买了爆米花给她。那天上演的是一场爱情文艺片,电影院爆米花太过香甜,伊一沉醉其中,两人一同伸手的时候,大手拉住了小手,伊一淡淡抽回手去,却没敢反手一个巴掌。
直到在西餐厅,经理伸手将她的头发拢到耳后,伊一才忽然站了起来,逃出门外,她想快一点回去见龙滨,喝一口电蒸锅里的汤。
可那晚龙滨却回来得非常晚,一进房间倒头就睡。“艾格丽”电蒸锅破天荒的是凉的。
伊一用力捅了捅他,她盼着他和她吵,但是他翻个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伊一的一晚上没睡好,想着当初龙滨把家乡事业单位的工作辞了,追随自己来到厦门。他为什么要跟自己吃这样的苦呢?在家乡,他可以做着安稳的工作,住着家里的房子,即使不用“艾格丽”,也能吃到父母煮的家乡味,何必遭这样的罪呢。
她在心疼和内疚之余,又想起经理带她去的餐厅,听着音乐,银色的餐具泛着光,看着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伊一和龙滨的分手是个谜。
她那天不过是唠叨了几句汤里盐太少,口味太清淡,龙滨大声地吼:“那你出去和那个经理吃吧,蒸锅终究是喂不饱你了。”伊一激愤又羞愧,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口不择言地说:“龙滨!你给我滚!”龙滨当真头也不回地滚出了伊一的视线。临走前,站在门口,说了一句:“电蒸锅我留给你,晚上睡之前把底座放好水,把吃的放进去,预约好时间,你起床了就可以吃了。饭,一定要按时吃……你好好的吧。”伊一扔了枕头砸他,延续了多年的恋爱像“艾格丽”电蒸锅的水蒸气一样,15秒就消失了。
[if !supportLists]第二天,[endif]经理送了一杯咖啡过来给伊一,她推了回去,自言自语地说:“我想喝汤了。”
夜里,肚子咕咕叫,她起来拿起电蒸锅,想给自己做点吃的,叹了一口气,又放下了。她想龙滨了,可是,他不回信息,不接电话,消失了。
后来,她碰到房东,房东说:“你男朋友真勤快,一个人打两份工,早上早餐店做肠粉,中午晚上酒店厨房打下手。”伊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龙滨做事的那个酒店,就是经理带自己去吃饭的那家。
她忽然就有了一个决定,马上、立刻买回程的票,她要回家乡去,去找那个给她做饭的男人。
她要他们永远不从旧情里走出来,一个被窝,一双紧扣的手,电蒸锅里有一碗汤,彼此感动。
她要提着“艾格丽”电蒸锅找到他,轻轻地说,我饿了,他会说,把锅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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