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下班途中,一辆辆款式新颖、颜色亮丽的自行车,汇成了一条欢快的小溪。我隔着岁月遥遥望去,又望见了父亲的自行车……
从我记事起,父亲就有一辆“飞鸽”牌自行车,样子笨笨的,高梁、大把,车把右侧有一个铃铛。父亲每次去上街就在车梁上铺上布垫,让我坐在车子上。令我不解的是,父亲骑了一辈子的自行车,却从来不会从后座上捎人。听母亲说,刚结婚那会儿,父亲要母亲坐在前面捎她上街,母亲偏要坐后面,父亲试着骑了一下,结果把母亲重重摔了一跤。从那以后,父亲就再也不从后面捎人了。我坐在前面,风儿轻轻地吹,赶集上街的人一个个被我们抛在后而,我甭提有多高兴了。就这样,父亲的自行车载着我们兄妹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渐渐地,我们都长大了,父亲的自行车也愈加破旧。我到镇上去读初中时,父亲的破旧自行车归了我成了我最亲密的伙伴。清晨,风在耳边轻轻吹着,鸟在树枝上叫着,自行年发出“咯吱咯吱”的乐曲,新的一天开始了!我骑在自行车上,快速向学校飞奔,我可以比步行的同学每天节约半小时,我在操场上背诵英语单词、语文古诗词,因此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当我手捧“三好学生”的奖状、获英语竞赛活动一等奖时,我首先想到的是父亲的那辆自行车,这有它的一份功劳啊!初中毕业后,我去离家较远的小城读书,自行车又物归原主。尽管父亲每天都要将车擦洗一遍,悉心呵护,但随着岁月的流逝,父亲的自行车已失去了往日的灵活,一如它的主人,腿脚已不再麻利,速度已不再飞快。
参加工作后,我用第一个月的工资,为父亲买了一辆自行车,父亲乐得逢人就夸:“这是我家梅买给我的。”我听了后心里涩涩的,父亲为我们兄妹操劳了一生,一辆自行车却让父亲如此知足!他为了凑足我和两个哥哥的学费,拼命在地里干活,秋天将大豆卖出去:冬天农闲时进山砍柴禾,冬天的山风就像鞭子一样抽打在父亲的脸上,脚上也冻得生了裂口,渗出殷红的血,他从不喊痛,只是用胶布一粘,继续进山。等到赶集的那天,他把柴拉到集市上卖掉,再给我们寄来生活费。每次收到父亲寄来的钱,我都感到沉甸甸的,似乎钱里能渗出汗水来。
只有在天晴时,父亲才舍得将我送的新车推出来,擦得纤尘不染,然后去上街。下雨、下雪或天气不好时,父亲宁愿步行也不骑车。
每次我们放假回家。父亲就早早在小站守候,大包小包全捎在车上;每次离家走时,又将母亲为我们准备的鼓鼓囊囊的包裹捎在车上,父亲推车行走的背影弯如一张弓,在我脑海中定格成了一幅永久的画面……
哦,父亲的自行车。它承载着我们兄妹幸福的童年和父亲浓浓的父爱,也承载着我沉甸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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