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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三月.那些不被爱的痕迹
“叮铃铃铃铃”
清晨6点,闹钟准时响起,奚谣一下子弹起来关上闹钟,双眼紧闭坐在床上。想到昨晚没脱校服,多出的穿衣服时间可以再眯一会儿,便心安理得地闭着眼坐在床上。没一会儿,奚谣用力挤挤干涩的眼睛,用力睁开,拉开被子去卫生间洗漱。
7:00,奚谣踩着早自习上课铃出现在教室后门,拉开最后一排的椅子坐下,周围都是冷空气,偏偏宽大的校服里冒着热,整个人也混混沌沌的。一路跑来眼睛被风吹得又涩又疼,仗着课桌上堆了一大摞书,就整个人趴在课桌上,甚至来不及看同桌一样,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依稀听到许多人在读英语,很想抬起头,睁开眼加入她们的,却怎么都办不到。
醒过来时,早自习已经下了,同桌甄希在看手机,也不知在看什么。
“怎么一来就睡,昨晚挑灯夜战了。”
“我倒希望我是做作业去了。”奚谣趴在桌上,闭着眼答。
“你对自己做了什么!黑眼圈这么重。”
“昨晚我弟出门了就没回来,手机还关机了,我妈带着我满大街找,以我家为中心,辐散到各个小巷的小网吧,4点23才找到,我回家洗把脸躺了一会儿就到现了。”
“你弟也太不靠谱了吧!你弟没和你妈吵架吧?”
“没吵,我弟说家里断网了他就出去了,我妈说她今天把话费交了,我弟可以在家慢慢玩。”
“你妈这想法够特别啊!”
奚谣笑了笑,仿佛她只是和甄希在谈论校门口的炸土豆一样,仿佛昨夜在寒意浓浓的大街上心寒得无情无绪的不是她。
“更特别的是我妈还对我弟说什么下次要出去玩也可以,提前打电话给她,免得她担心。”
“在我的世界观里,这种情况,你妈不是应该把弟关起来,鸡毛掸子一顿打吗?”
“好巧哦,我也是这样以为的,可我妈不是你我能想象的。”
看着奚谣若有若无的笑,甄希还想说点什么的,可英语老师已经站在教室门口咳嗽了。奚谣又笑了一下,每次年轻的英语老师在教室门口瞪圆双眼咳嗽一声,全班安静了,她再走进来时,她就想起小时候看的倚天屠龙记里,灭绝师太就是像英语老师这样看着周芷若和张无忌的。
清晨6点到晚上22点,吃三顿饭,上11节课,在睡觉、做题目和上课之间来来回回轮换,偶尔笑笑夏至的人来疯行径。
晚自习后,奚谣选择走半小时回家,路上一个人吹吹风,总幻想着风能把沉重的身体吹得轻盈一点。难得安静的路上,路灯把路分割成一个一个暖黄相切的圆,路灯之外是沉静的黑色,看起来单薄得像一层纸,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看起来格外的孤独。她想起走出校门时,校长钟老师站在校门口温和地对她笑着说路上小心,每次听到这句路上小心,奚谣都会觉得格外温暖,读了12年的书,遇到许多不同性格的老师,特别是上了高中以后,但从来没有一个老师像钟老师这样从容不迫,慢条斯理,步伐稳健,嘴角总带着似有若无的温柔和善的笑,他上的地理课给奚谣的感觉就像在剥洋葱,一层一层冷静地切开。其他老师上晚自习都是抓紧一切时间给学生讲习题,只有钟老师,端着一杯茶,看一本闲书,偶尔下讲台转一圈,确保同学们在看书,便又回到讲台看自己的书。奚谣不止一次地羡慕钟老师的女儿,有一个这样睿智明理的爸爸。
奚谣回到家,妈妈在看电视,弟弟在打游戏,厨房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味道,电饭锅里倒还剩一些饭,只是又冷又硬。奚谣关上电饭锅,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鼻子发酸。想着不能浪费时间,等高考完,再认认真真毫无保留的哭一场,接着翻开地理习题。上周的考试后,地理课上,钟老师在讲台上对最后一排的奚谣说“奚谣,克服最后两个选择题,下次考试能上95了吧?”
做完选择题,奚谣看着窗外,呆呆地转笔。
她很向往钟老师那样的人,前进的步伐轻柔坚定,自信地直视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的害怕恐惧,可她深知自己不可能成为这样的人,她虽然安静懂事,但一遇到不可知的波澜,一些超出计划的意外,她便方寸打乱,不知所措。
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明明只是想趴桌上眯一会儿再继续写作业的,奚谣扭扭头,捏捏酸麻的手臂,关了台灯,往床上一倒,脚搭在床边,胡乱扯过被子,堆在身上。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好想一睡不醒,再没有动静。
四月.暗自欢喜
四月的阳光明亮而柔媚,大课间,学校里总有种找不到源头的闹哄哄的声音,奚谣揉揉发昏的眼,想拉甄希出去晒太阳,结果一抬头,看到无数低头刷刷写题的背影。
每个人都像山间的溪流,水上平静温顺,岁月静好,水下暗流涌动,默默用劲。
“她们不会累吗?”
甄希还没开口,夏至就跑过来一巴掌拍在奚谣背上。
“奚奚,希希,晚自习咱们喝酒去呗。”
“好啊!”
“奚谣,你什么时候变了,居然支持夏至喝酒。”
“不知道啊!”
甄希一脸鄙夷看着两人,活生生狼狈为奸啊!高三学生不好好学习,就想着逃晚自习去喝酒,这不科学。
“夏至,你好歹是个班长,怂恿我们逃课,合适吗?”
“不合适啊,可是老子就不想待在这。”
一盘烧烤,两瓶啤酒,三个女孩围坐在一起。夜晚的烧烤摊,人很多,各式各样的人大声说笑着,老板娘端着烤盘在餐桌间绕来绕去,言语之间全是吃的和价钱。
也许要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女孩们的秘密才不会显得太大声太矫情。
“太没意思了。”第一个开口的是奚谣,一开口竟然成了哭腔,明明来的路上和她们一起笑得挺开心的。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错了一个选择题,没考到95不是我的错,为什么不理我。”
“还在计较地理课啊!”
“夏至,你都不知道,今天钟老师多可怕,整整两节课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就像我不存在一样,难道我没考到95分就不是他的学生了吗?”
“钟老师就那样的,没事的,你没考95也还是他的得意门生。”
“他肯定很失望,他肯定是觉得我不认真,所以才不想管我的,是我太没用了。”奚谣说着,喝了半杯酒,轻轻哭了出来。
甄希的鸡腿啃了到一半,辣得说不出话,夏至已经默默喝完了一整瓶,贴心的老板娘又为她们送来两瓶酒。
“和你们说一件恶心的事吧,常远和隔壁班骚到飞起的花姑娘在一起了。”
“夏至,你活该,之前让你告白你不去。”
“对呀!我活该,活该得不到他的喜欢。”
说完,夏至痴痴地笑了起来,奚谣也跟着傻傻地笑了。
甄希放下手里的鸡腿,对她俩的抽风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最后都是她把两人带回家。
慢条斯理道:“常远不是对你挺好的吗?”
“哼,他对我的好只是因为他善良,顺手对他三年的同桌,我,夏至,好一点而已,他是真的不喜欢我,这点,我明白的。”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你傻,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你把他拖到小树林啊!我和甄希帮你放风,等生米煮成熟饭,哼,由不得他不从。”
“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们现在就去,在他回家的路上蹲着。”
甄希慢悠悠地喝着酒,清醒地看着两人说胡话,三个人里,总吵着喝酒的夏至其实没什么酒量,奚谣是一杯醉,酒量最好反而是很少喝酒的甄希。甄希还没喝醉过,所以还不能理解人在酒醉下的感受。
奚谣和夏至并排躺在夏至的床上,相互搂抱着,像两个相互取暖的人。
甄希关上灯,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在黑暗里点燃了一只烟,烟火渐渐黯淡,她便对着烟头吹一下,她不抽烟,只是喜欢看烟草的亮与熄。
甄希是三人中最幸福的,家境殷实,父亲爱母亲疼,学校里有一堆男生帮她买早餐,学习上也不需要像奚谣那样牺牲一些睡觉时间来学习。甄希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完美的,尤其是每次奚谣和夏至和她诉苦的时候。可是现在,她很认真地羡慕躺在她床上的两个女孩,为了95分而喝醉,为了一个像她想象中的父亲的老师而努力,为了一个同桌三年的男生无数次落泪,又早早计划好与男生反方向的未来。甄希从来没有这些复杂的感情和违心的计划,她的生活很完美,可完美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
五月.别梦寒
对于人生不同时段的开始或结束,她们都没有明确的印象。莫名其妙地跟着时间走,成了小学生,被时间推着再往前一步,成了初中生,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学是如何结束的,也不清楚初中是怎么开始的,但高中生活的结束点,她们分得很清楚。
毕业典礼那天早上,班上的女孩穿上统一的贵妇风公主裙,男生穿上松松垮垮的西装,叽叽喳喳的坐在教室里,女生们抓紧一切时间来说话,讲八卦,为彼此扎辫子,好像以后没有机会说似的。男生们围着编辫子的女生,为女生头发的多变而惊呼,带着一种不知疲倦的兴奋。
夏至和奚谣去楼下小卖部买东西,却看到隔壁班的花姑娘穿一条白纱裙,一步一摇,脚下仿佛生出烟雾一般,婀娜袅然地站在楼梯上,常远站在她前面,两人隔着一层阶梯,女生认真摆弄着常远的领带,常远温柔而专注的眼光稳稳落在了女生的脸上而不是她浑圆的胸脯。
夏至和常远充满爱意的眼睛之间立着一个人,奚谣拉着夏至扭头回教室,夏至依旧是那个嘻嘻哈哈的样子,她把自己的椅子从常远的椅子旁挪走,搬到甄希的旁边。
“高中三年结束了,没必要再坐在前面了,高考以后咱们三个还是一起混。”
“你也要跟奚谣填一样的志愿吗?”甄希不解地问。
“不是啊!我可是要去北方找东北大汉的人,还有啊!你为什么说也?”
“我不知道去哪儿啊!只好跟着奚谣填。”
“就你这成绩,想去哪儿去不了,干嘛跟着奚谣,读师范大学太没出息了,太埋没你的才华了,对吧,奚谣。”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的,虽然我也希望你们都和我上同一个大学,但更希望你们有更好的发展,甄希你要好好考虑。”
“考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一片空白的人要怎么考虑。”
夏至还在和甄希说着什么,奚谣看到钟老师从门口走进来,眼里的温柔一如既往,他说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平常心就好,有什么突发情况及时和监考老师反映,希望大家都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奚谣用尽全身力气盯着老师,把他的话一句句都收进了脑海,钟老师来了,奚谣很高兴,从早上起床就开始期待的事成真了。但是想着来了之后就是走了,奚谣一时心里高兴与难受相持平,反而能平静地看钟老师从讲台上走下来,走到最后一排,经过奚谣的身后,从后门出去,“咔”的一声,后门关上了,奚谣想高中结束了。师父已经把她这个徒儿关在了门外,她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高三年级各班进行合唱表演,拍毕业照,毕业典礼就结束了。操场上人群散尽,甄希还是没有找到毕业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跟着流程,典礼结束她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下午,太阳被乌云完全遮住,天空平静地阴郁着。典礼结束后,夏至带着甄希和奚谣去年级办公室,把班上同学的照片贴在毕业证上,办公室里高三年级的班干部们都在热火朝天地贴照片,好像高三年级还没有散,大家还在学校的教室里一起学习,可当甄希走到窗边喝水时,甄希才真切地感觉到眼前一切都是假象。
高三年级的办公室正对着校门,甄希第一次从六楼的办公室俯视整个学校,地面的瓷砖变得很小,甄希甚至看不清瓷砖之间的缝隙,空空的校园只有两个高瘦的男生抱着篮球慢慢悠悠地往校门口走去,除开耳边脆弱的喧闹,甄希再也听不到学校里那种找不到源头的喧闹声。
人都走光了,甄希才想起一会儿贴完照片,她们也要走出这个校门,原来高中就是这样结束的,走出校门就没有了。
六月.一人一梦
高考前夜,奚谣的小姨来奚谣家睡,11点了,奚谣妈妈和小姨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家常,不时传来两人豪爽的笑,声音不大也不小,奚谣脑袋晕晕的,睡不着。
奚谣带着文具来到甄希家的时候,看到夏至穿着睡衣躺在甄希床上,夏至一个人在家睡不着就跑甄希家来了,第二天甄希的爸爸可以开车送三人去考场。
三个女孩躺在床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瞎聊,只是安静的睡着,毕竟睡好了,明天才能好好的。
流年长,岁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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