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进得门来,看到乐邻老板这副窘态,咧嘴直乐。他盯着他的脑袋看看,一把拉下乐邻老板的耷耳皮帽,大声道,"别受洋罪了,赶紧除下,凉快凉快!"一下子,丁老板脑后的半面披帘儿全挂了下来。
乐邻老板大惊失色,脸涨得通红,连忙拿两条胳膊护住后脑勺,嘴里慌不择言,语无伦次,"哎,别别别⋯⋯唉,这这这⋯⋯这该死的新党,什么事都没见他们做,就整这头上辫子!"
吴老板倒没有象乐邻老板预想的那样大惊小怪,口气淡定地说,"剪就剪了呗,怕什么鸟事!南边和京城的这次较量,管他皇上胜,还是新党胜,你我还做我们的生意!反正,我们这海边,天高皇帝远,再大的事,也不那么容易碍到我们!"
听得吴老板如此一说,乐邻老板知道自己的事也瞒不过吴老板了,只好放下了抱着后脑勺的双手。接下来,他把十来天前进城被拦住剪辫子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吴老板听他说完,也不吱声,把自己那顶洋气十足的贡呢礼帽往下一除,这一除不要紧,连同那条拖在后边的长辫,也除了下来。吴老板把相连着的帽子和辫子一齐放到桌子上,露出一个剃得溜光、白晃晃的秃瓢,头上一根毛也不带。
这下,轮到乐邻老板下巴惊得合不上了。"原来吴老板你也让他们剪了?"
"不瞒你说,不单单是剪了,他们还要拉我入伙。我先是没答应,后来想想,往后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敢说,你还不能硬顶着,只好先答应下来。只是我不能白白答应,弄了两根汉阳造,带回来了。反正,这东西往后用得着。"
这么说,吴老板挂上了革命党?乐邻老板双眼睁得比"光绪元宝"铜钞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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