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见到她,距离那晚大笑着在迷蒙细雨里分别已经有些年头了。要不是为了出差偷溜出那座食人的水泥巨兽来了凤凰,或许也只有在好友们的追悼会上再见了。
她没有发现我,她就那么坐在石板地上,盘起的双腿夹着个刻满飞禽走兽像花又似草的非洲鼓,音响里放的是丽江小倩的一瞬间。还是她那双不怎么好看的手呢,敲着泛黄的鼓面,嘭嘭嘭,嘭嘭嘭。挺自由的,我听得出。
她有些变了样,笑起来不像前几年那么纯真了,不,不如说是幼稚与腼腆。更加淡然了吧,就像这洒在她流苏围巾上的阳光一样,慵懒的淡然。不错,那对小虎牙还在,要戳破众生的迷惘么,那不就是你远走的意义。
当时我们即将毕业,一群人昨夜喝的伶仃大醉,第二日又痛哭流涕的在火车站说着以后再见,赶赴实习地。我原想着再跟你来个合影,不开心时看看你的小虎牙也是能解解闷,找了半天一个好友才告诉我们你草草收拾了点行李,去了凤凰。
你怎么那么幼稚呢?当时我是这么看你的,我知道你早就想远去,不止一次的提起想着去个小镇独自生活,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放弃了学校的实习机会。满是坎坷,我发了这么一条短信给她,过了一会她回了我一条,我该虚度我的时光。我无言以对,摇摇头继续跟着人群道别,然后远去,去跟她不一样的远方。
实习期总是比学长们口中的地狱更加熬人的,咬咬牙想着慢慢来吧,鸟有飞天日,人有抬头时。就这样,公司,住处,沙县。三点一线过了几年,我想着我会熬出头的。那次跟你通话也是意外之外的。
那天草草吃了晚饭回到家,几个好友一起合租的房子,脏乱不堪,低沉的空气压的连屋子里唯一一盆植物富贵竹也蔫了叶子。我躺在床上,翻看着朋友圈。说实话不管多少年唯一能让我提起点兴趣的也就她的动态了,可比卖鞋卖药膏好看多了,不是说她多漂亮,是对她的脚步满怀期待。这不,上个月去了塔克拉玛干,一看,又回了凤凰,还养了一天小杂毛狗,灰灰的。照片里她抱着狗傻笑,背景是她的鼓店,她笑的傻里傻气,跟她的杂毛狗相得益彰却又别有韵味。我评论,真羡慕。她回,你现在就可以。
她拍完了一曲,才回过神看着我,她又傻笑。一点也没了当初的腼腆。本以为看到我该是满满的诧异,没想到她只是淡定的在她旁边的石板上拍了几下,示意让我坐下。
你终于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这几年他们都来过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那时候就你跟我性子最野,想走。
我看着她,没说话,转身走进她摆满了各种鼓的店里,在角落里挑了个看起来很有质感的鼓拍了几下,提到她旁边,也学她盘腿夹住鼓。
想要来一首?
她看着我笑的更欢了。
我想跟你虚度时光。
我无比认真的看着她,看着眼前这座小镇,看着我的过去跟未来,无比认真的说道。
她又笑了,小灰也跟着叫了几声。
忘了说:小灰是她当时在凤凰捡的一条杂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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