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汛西街的尾部,临近中东河的旁边,有一家理发的铺子。
铺子的主剪是一位三十四五岁的女人。
女人披着一头淡淡的金色长发,鹅蛋形的脸庞上镶嵌着两只碧潭一样的眼晴,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子,加上小巧的嘴巴,一看就给人一种爽心悦目的感觉。
无任是熟悉的人还是陌生的人,是来剪发的还是来闲玩的,女人总是露着一脸热情、温和的笑。
女人有着一手纯熟的精剪技艺,无论是剪发,染发,还是烫发,卷发,只要说出名字,保准能让顾客顺心如意。
这个女人就是远近闻名的三美人。
其真实姓名倒是少有人知。
周围熟悉三美人的人都说:“可怜三美人啊,一个女人硬撑着一个半死的家。”
也有人直接说:“什么理发的?一个女人,还不就是一个幌子。”
不管人们怎么说,三美人还是三美人,依然为生活劳作。
其实,三美人真是不容易。
婆婆是个瞎子。
每天拄着个拐棍,东摸西摸地坐在铺子的旁边发呆,一天到晚听着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三美人跟顾客的招呼声,从没有说过一句话。
三美人的男人是个泥瓦工。
那几年长年在外打工。
年头出去,年尾才回来几天。
一年的事情全是三美人一个人在家里打理。
三美人烦厌的时候也会撒娇地抱怨男人几句。
三美人说:“你反好呢,出家就无家了,抛下一家老小不问。”
男人表现得也很愧疚。
觉得对不住老婆,让老婆孤独受累。
可是凭借着一个理发的铺子,又怎么能撑得起一家的柴米油盐,吃用开支呢?
三美人说归说,正月里当男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外出时,还是满脸欢笑地把男人送到了车站。
三美人说:“你安心打工吧,家里有我呢。”
三美人也知道,理发只是生活的辅助,男人的收入才是一个家的支柱。
人都是往好的方面想事情,可是事情并不是按照人的意识来发展的。
三美人的男人不怕苦不怕累,为了能够多挣些钱回来,经常地加班加点。
六月的大热天里,人家在四处找荫凉避暑,三美人的男人却还在脚手架上劳作。
头一晕,眼一黑,男人就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
三美人接到消息的时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心一沉,手一抖,剪头发的剪刀差点剪了顾客的耳朵。
这一次男人外出半年就回来了。
工地上花费了数万块钱,捡了男人的一条命。
可是男人再也不能站起来挣钱养活这个家了。
三美人面对着这样的现在家庭:一个瞎眼的婆婆,一个瘫痪的男人,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三美人一度地泪丧,徬徨,迷茫。
她能撑得起这个家吗?
有人劝说三美人:“趁还年轻,不如离了算了。”
男人也说:“我这个样子,不能再拖累你了,你相中了人,随时可走。”
三美人却说:“你说的什么糊涂混帐话?我还养不活你?”
三美人当面笑呵呵地安慰男人,背地里却不知抹了多少眼泪。
离了,她当然可以找户好人家,可是这个家还象什么呢?
恐怕她前脚刚走出门槛,后边就有人指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没良心,骂她同甘苦却不能共患难。
当然,三美人也可以全然不顾人们的指责说法,这样的事情没摊在自己的头上,谁不会说些大义凛然的漂亮话?
不就是生活吗?凭什么就该他养活我,而我就不能养活他?
三美人不管人们善意的恶意的眼光,重新拾掇安顿好自己的心情,把门前竖着的“理发”牌子撤了,重新请人在门楣上方做了全新的标牌:三美人的理发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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