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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堇白
2017年10月25日 星期三 雨
前言：
今日江山又小雨。
《百草园》的乐趣孩子们自然是体会不出来，鲁迅先生的童年离他们太过于遥远，我大概也不必强求了。突然想起，童年应该是一段难忘的回忆，孩子们都该去认真写一写。那六年，那些人，那些事。
此时为二十一时五十四分，《童年》的旋律还在耳边环绕。晚上批作业，直到现在眼睛里还是孩子们密密麻麻的字，满是知了，池塘，蝴蝶，还有树林间荡来荡去的秋千，仿佛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孩子们有些语句我觉得确实写得相当精彩，比如童年就像沙漏里的沙，说没就没；比如小学毕业之后去不同的学校读初中，这对他们而言就叫各奔东西；比如去偷南瓜，回家之后被家长责骂。虽说偷南瓜不是什么登得大雅之堂的事情，但毕竟是属于童年的他们最精彩的回忆，我也不做批评，只笑笑作罢。
许是孩子们启发了我，让我在静谧的夜晚，听着《童年》这首歌，伏在电脑桌前敲下了这些文字，也来细数我童年的那些记忆。虽然它们不是那么完美，但终究是属于我的过去，一点一滴，历历在目。
part 01
那个时候，去学校的路上，有一家村民的篱笆小院里种着一棵小小的梧桐树，那树长得很细小，但是枝干非常笔直，就那样孤单地立在那片菜地里。我常常担心是不是一阵风就能把它刮断，于是便对它多了几分注意。
后来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到的，梧桐是一种灵树，是能招来凤凰的，此曰：凤栖梧桐。可那时我思忖着，这棵树实在是太弱小了，怎能禁得起那美丽的凤凰鸟呢？
于是我便盼望着长大，好像长大了，所有的梦想就都会实现。比如，也许我可以看见凤凰。
可是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甚至大学四年，日子就像流水一般消逝，那棵小小的梧桐树也早已高入云霄，枝繁叶茂，吸引了各式各样的鸟儿前来栖息，但终究是没有凤凰鸟的。
我的失望即来源于此。
长大并非不好，而是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好，长大带给我的是知道了很多问题没有答案，就算有答案也并不一定是事实，就算是事实也并不一定是真相，就算是真相我也不一定能接受得了。
原来，长大可能意味着你将知道更多不如意的真相，意味着你将失去小时候那些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快乐，意味着试卷上的红色分数可能在天平上会重于小卖铺里五颜六色的糖果。
九月里漫山遍野的青皮核桃，十月里满大街的糖炒栗子香，十一月地摊上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十二月自行车竹篾上插着的鲜红糖葫芦。这一年，终究要结束了，而我，又长大了一岁。
可是当我和这群孩子们在一起时，他们纯粹的笑容，稚嫩的脸庞，犯错时弯下的腰，害羞时垂下的头，我仿佛又回到我十三四岁的样子，那个娉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纪。
Part 02
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语文老师，也许是天性使然。那时，我私以为最小气的应该就是做先生的了。记得有一次语文老师让我去帮她买豆腐，因为我坐在进门第一排，也许是老师刚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我了吧。
只见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皱皱巴巴的钱，一张一张在手心里张平，取出一张红色的一块钱，然后又给我一张一毛钱，那时候豆腐是一块二一斤。我当时心里想，这一毛也非要花出去么？
但语文老师是极和蔼的，她是从来不打我们的。数学老师就比较狠了，我每次做错题，她就凶我，你的心让狗吃了？顺便还要让我伸出手掌，用刷鞋的木刷子狠狠地打我，美名其曰：为了让我长记性。
可是毕业时，我竟是又舍不得数学老师了。那时，她翘着腿坐在桌子上跟我们谈心：你们还有什么跟老师说的么？抓紧时间呀，以后都没有机会了。班级里很多同学都举起手来说了说，大多是以后要好好学习，报效祖国。
我是极不愿意说的，只是坐在那里发呆。老师再一次催促时，男同桌握着我的胳膊一下子抬起了我的手，老师眼睛一亮，朝着我笑了笑，我就只好尴尬地站了起来。
思来想去，最后胆怯又谨慎地说道：老师你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暴躁。数学老师笑了笑没说话，可能她觉得我这孩子太老实了吧，怎么什么大实话也往外说。
老师走了以后，我们全班同学在教室里狂欢，可能那个时候的我们并不知道毕业意味着什么吧，否则我们怎么会如此开心。
很多人真的是一别经年，再也没有遇见。
我盯着我的桌子看了看，装模作样地抱了抱它，和我同桌认真地告别，使劲儿想擦掉那条三八线。
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分别了。
Part 03
小时候很活跃的，跳舞，演小品，走模特。
幼儿园小班时，我们得自己搬着小板凳去学校里。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看书，但是自己偷偷把爸爸一本厚厚的武侠小说带到学校去了。
老师看见以后说:你的书没用了吧？
我愣愣地点头。
老师就把我的书撕了，然后一个同学一张纸分发下去教大家叠东西，剩下的一大半书老师就坐在屁股底下了。下午放学回家，丧气地告诉我爸，他的书没了。然而我爸是很温柔的，什么也没说。
我爸是我从小到大的英雄。
小时候小朋友们互相借东西借的最多的是卷笔刀。那时候我们班里流行一个传说，把削铅笔之后的铅笔屑埋到土里可以长出铅笔来。
所以每次跟同学借卷笔刀时都必须承诺，削出来的铅笔屑必须给人家。那真是一件心痛的事情，感觉自己失去了栽培梦想的机会，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长一支铅笔，只能买铅笔用。
还记得那个时候老师问我，你家离得学校近么？我点头。然后老师说:教室地面太干了，得洒点水，你回家拿瓶水去。
我赶紧跑回家去。
小时候家里太穷了，连个饮料瓶都没有的，那个时候也缺水。于是我妈就用啤酒瓶给我装了一瓶洗衣服后的脏水，那脏水在地上放了好几天。
去学校之后，老师把那瓶水洒在地上，地面上就飘着几只死苍蝇。
于是我觉得幼儿园的老师可能是很讨厌我的。
我们的小学是日本人援助建立的，校园中间有一块很大的青黑色石碑，正面楷书中日友好，下面镌刻着希望小学。有一年过六一儿童节，前排坐着的日本人给我们每个小孩子都发了崭新的铅笔，橡皮，田字本。
我那时可开心啦，特别想用新的本子，但是我的旧本子后面还有一大沓没有用，所以我就拼命写作业，好早一点用完那个本子，后来作业实在写不动了，我就每一页上面用铅笔随便画几圈，代表：我已用。
终于，我在第二天告诉我妈，我的旧本子用完了，于是我如愿以偿地用上了新本子，快乐得走路都脚下生风了。
那时候的我呀，真容易满足。
Part 04
小时候上学总喜欢一个人，每次我妈让我带着我弟的时候，我都非常嫌弃他，一点都不想带他，可他老是跟着我。现在呢，人家长大了，出门倒是想和人家相跟呢，可是居然嫌弃起我来，不想跟我一起出去。
我于是不得不感叹，人都是何苦呢？哈哈，一切都是要还的。
小时候第一次过六一儿童节，看到别的小朋友都开心地领了奖状，自己回家跟妈哭，怎么没有我的奖状呢？再后来每一年都领一张奖状，却渐渐没有了喜悦感。
我于是不得不感叹，快乐真的是越来越难。过去岁月里轻而易举的小开心早已一去不复返。
小时候常常不写作业，告诉老师作业掉厕所了，就算写作业还要偷工减料，抄着抄着隔两三行。自己做了老师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惹人厌。同样一篇作文第一个孩子抄了两页，第二个孩子变成一页半，第三个就变成一页。
我于是不得不感叹，这一定是对我小时候偷懒的惩罚。
Part 05
从前的日子，上课好难熬，我只想等下课。
等待着下课到槐树下玩耍，等待着放学池塘抓青蛙，等待着跳房子抓石子的童年。
却没曾想，等来了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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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白
一七年十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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