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倾世绝恋 张幼仪自喻手中扇 林徽因情暖四月天
一、原配夫人张幼仪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因飞机失事罹难。
徐志摩，浙江嘉兴人。徐家世代经商，徐志摩的父亲徐申如继承祖业，独资经营徐裕丰酱园。又与人合股创办裕通钱庄，开设人和绸布号，是远近闻名的实业家。
徐志摩原配夫人张幼仪，出身江苏一带的名门望族。祖父是高官，父亲是名医，二哥张嘉森是民社党创立者，四哥张嘉璈是中国银行总裁。四哥张嘉璈在一次巡视学校时，发现了才华横溢的徐志摩。听从四哥张嘉璈的安排，13岁的张幼仪与徐志摩订婚。
然而，受过新式教育的徐志摩十分反感包办婚姻，在看到张幼仪的照片时，他十分嫌弃地说：“乡下土包子。”但是又迫于“媒妁之命，父母之言”只好答应了这门婚事。1915年，年仅15岁的张幼仪和18岁的徐志摩完婚。
1918年，张幼仪生下长子徐积锴。同年8月，徐志摩便赴美留学，后又到英国。1920年冬，张幼仪乘船前往欧洲与丈夫团聚。之前她认为是徐志摩思念妻子，才写了那封乞求父亲的信。其实是应张君劢之请而写的。
当时，岸上的人很多，但是张幼仪还是很容易的在人群中找到了正在东张西望的徐志摩。徐志摩穿着一件瘦长的黑色毛大衣，脖子上围了条白丝巾。就在这时候，张幼仪的心凉了一大截。徐志摩的态度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因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表情的人。”我的万水千山，不是你要的翘首以盼。因为，此时徐志摩正在追求他所谓的灵魂伴侣林徽因。
两人在沙士顿住下。不久，张幼仪再度怀孕。徐志摩让“把孩子打掉。”当时的医疗水平很低，打胎风险很高。张幼仪说“可是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徐志摩答“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的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徐志摩一走了之，将张幼仪一个人留在语言不通的沙士顿。
1921年，张幼仪产期临近，无奈之际，她给二哥张君劢写信求助，收到二哥回复“万勿打胎，兄愿收养，抛却诸事，前来巴黎”后，张幼仪去了法国。在二哥的帮助下，由巴黎至柏林，生下第二个孩子。
徐志摩直到1922年要办理离婚手续时，才找到柏林。对这段感情，张幼仪如是说“我不过是一把扇子，炎热甚用，秋天见弃。”
二、“才女”林徽因
民国是一个特定时期。短短三十余年，文化之繁盛，教育之发达，思想之自由，史无前例。一时间涌现出了像梁启超、蔡元培、胡适之、周树人等大师，当然也不乏林徽因、张爱玲等这样的才女。
林徽因，原名林徽音，因常被人误认为当时一男作家“林微音”，故改名“徽因”。1904年出生在江南杭州官宦之家。祖父进士出身，做过浙江地方要员。父亲林长民，和林觉民是堂兄弟，秀才出身，后赴日在早稻田大学留学学习外语。后任北洋政府司法总长。
童年的林徽因并不幸福，母亲生了很多孩子都未养大，却只留下她一个。后来父亲又纳了小妾，一连生了四个弟弟。从此，失了宠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如此环境下长大的林徽因，反而受到父亲的喜爱。
1920年，国际联盟成立，林长民被派往伦敦。他特地携十六岁的林徽因一同前往欧洲。就在这时，在争相拜访父亲的诸多文人雅士中，认识了有位长她7岁的徐志摩。
两人在异国邂逅。一个才华横溢，一个宛若惊鸿。他们徜徉于剑桥校园，泛舟于康河之上。在康河的柔波里，很快坠入爱河。徐志摩为此写下许多爱情诗歌。所以多年以后，林徽因曾对儿女说：“徐志摩当初爱的并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他用诗人的浪漫情绪想象出来的林徽因，而事实上我并不是那样的人。”
当得知志摩已经结婚，还有一个儿子后，林徽因似乎看到张幼仪脸上和她母亲当年一样哀怨的眼神。几天后，她不辞而别，和父亲一起提前回国。徐志摩于是便迫不及待地与张幼仪离婚。然而，这一切并未能挽回林徽因的芳心。
1924年泰戈尔访华期间，徐志摩和林徽因共同担任翻译，之后徐志摩陪同泰戈尔去了日本，林徽因和梁思成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当徐志摩与林徽因再次相见时，已是四年之后。
当徐志摩回国的时候，得知林徽因已经和恩师梁启超的儿子有了口头上的婚约。但是，他在给梁启超的信中说：“我将在茫茫人海中寻访我唯一之灵魂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是而已。 ”
1928年春天，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加拿大温哥华的姐姐家举行婚礼。回国之后，他们夫妇一起受聘于张学良办的东北大学，创建了国内第一个建筑系，林徽因晚年，和梁思成一起设计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国徽等，挽救了景泰蓝制作工艺，并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北京古建筑。而徐志摩为了参加林徽因演讲会的遭遇坠机事故遇难。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林徽因的经典诗作。一是为悼念徐志摩而作，一是为儿子的出生而作。2000年被中国台湾一影视公司，同名改编了一部言情剧，讲述了徐志摩与林徽因、陆小曼、张幼仪三者的感情纠葛。
三、出身名门的社交名媛陆小曼
1922年，徐志摩回到北京，常与朋友王庚相聚。结识了王赓的妻子陆小曼。
陆小曼，又叫陆眉，生于常州名门望族，父亲陆定曾经在早稻田大学读书，是伊藤博文的得意门生，中华储蓄银行的创办人之一。母亲吴曼华是名门闺秀，擅长工笔画。
胡适认识陆小曼较早，与陆小曼，也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私密往事。那时候，二人一同去看戏，在楼上软语温存。可是胡适的妻子江冬秀是出了名的悍妇，更何况，她对胡适的感情还没真正燃起，徐志摩就出现了。
此时的徐志摩在柏林与张幼仪离婚。而对于当时另外一个才女名媛林徽因，他则苦苦追求了多年，最终以失败告终。
1924年在逢泰戈尔64岁日宴会上，徐志摩与时任外交部翻译员的陆小曼相识。如郁达夫后来所说：“忠厚柔艳的小曼，热情诚挚的徐志摩，遇合在一道，自然要藉放火花，烧成一片。”
当时陆小曼的丈夫、时任哈尔滨警察厅厅长王赓，把陆小曼送回了娘家，不允许迈出家门半步。怒不可遏的王赓，甚至拔起枪要杀死徐志摩。
恰好在这时，徐志摩收到诗人泰戈尔的来信，说自己病重，邀他去意大利叙旧。徐志摩这一走就是五个月。期间，陆小曼终于离婚。而徐志摩回乡后，发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也说服二老接受了陆小曼。
1926年 10月 3日，徐志摩和陆小曼在北京北海公园举行婚礼，一时名流文士悉数到场。谁知维新派名流梁启超老夫子为他们的证婚人，却借“证婚词”在婚礼上大骂新人，使得两位一时啼笑皆非。
在梁启超等这些长辈眼中，“陆小曼就像是一杯毒酒，她会软化徐志摩的心性，拖累他的一生。徐志摩爱上陆小曼，确是饮鸩止渴。”
与徐志摩结婚后，陆小曼的吃穿用度一如从前。一切挥霍全凭心中所好。后来，徐志摩的父亲出于对陆小曼极度不满，在经济上与他们夫妇一刀两断。徐志摩他不得不同时在三所学校讲课，课余还赶写诗文，以赚取稿费。
1930年，徐志摩应胡适之邀，到北京大学任教，兼北京女子师范大学教授，以挣家用。但是即便如此，仍然满足不了家庭的花销。
陆小曼身体一直不好，于是徐志摩请来了翁瑞午，为她推拿。翁瑞午出身世家，却有一身旁门左道的绝活儿。加上翁瑞午会唱京昆，又懂收藏，二人兴趣爱好上颇为投机。从此陆小曼便再也离不开翁瑞午了。
徐志摩在北京，一人身兼多职，赚钱养家，供小曼挥霍。一旦他对陆小曼的生活方式稍有责备，陆小曼便会反唇相讥。1931年 11月 19日，一架邮政飞机从南京飞往北平。为了省钱，这架飞机中唯一的乘客就是徐志摩。
徐志摩死后，陆小曼默默忍受着外界对她的指责。正如她在致志摩挽联中说；“多少前尘成噩梦，五载哀欢，匆匆永诀，天道复奚论，欲死未能因母老；万千别恨向谁言，一身愁病，渺渺离魂，人间应不久，遗文编就答君心。”
最终，陆小曼选择与翁瑞午共度残生，却并未求过夫妻名分。1965年4月3日，在上海华东医院病逝，享年63岁。临终前希望死后能与徐志摩葬在一起，但遭到徐家强烈反对，尸骨一直未能入土为安。
四、华丽转型张幼仪
与徐志摩离婚后，张幼仪在德国一边学德语，一边修学业。
回国后先是在东吴大学教德语，后来在张嘉璈的支持下出任上海女子商业储蓄银行副总裁，还兼任云裳时装公司总经理。由张幼仪执掌的服装公司，是中国第一家新式服装公司，在上海滩风靡一时。后来又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的副总裁。直到1955年金融业公私合营才宣告结束，一共开办了31年。
徐志摩罹难后，徐志摩的葬礼本应由当时的妻子陆小曼来办，可陆小曼因徐志摩的逝去太过悲怮无力操持丧事。而林徽因也只是让丈夫梁思成带回一片飞机残骸挂在卧室。最后是张幼仪主持操办了他的葬礼，处理了后事。
难能可贵的是，张幼仪一直在照顾徐志摩的双亲（认作义女），甚至每个月寄钱给生活拮据的陆小曼，还帮助编辑出版了台湾版的《徐志摩全集》。
1954年，已逾知天命之年的张幼仪在香港与邻居中医苏纪之结婚。1967年，67岁的张幼仪曾和苏医生一起，到英国康桥、德国柏林故地重游。站在当年和徐志摩居住过的小屋外，她恍然于忘川之上。
晚年，她曾对侄孙女张邦梅说：“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办法成长。他使我得到解脱，变成另一个人。”苏纪之去世后，张幼仪遂搬至纽约，与子团聚。1988年病逝。
五、彷徨的爱情
从美国归来后，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把家安在北平总布胡同3号。徐志摩的引荐，同样留美归来的金岳霖很快成为梁家的座上宾。
1932年的一天，梁思成从宝坻调查回来，林徽因哭丧着脸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事，梁思成半天说不出话。第二天，他把想了一夜的结论告诉林徽因，他说：“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
过几天林徽因告诉他：她把梁思成的话告诉了金岳霖。金岳霖道：“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当退出。”
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坦坦荡荡，毫无芥蒂，金岳霖仍旧跟他们比邻而居，终身未娶。
1955年，林徽因去世后，金岳霖在追悼会上眼泪一直长流不止，并为她送上挽联：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去世后，金岳霖墓相隔林徽因的只有一箭之遥，像生前一样守护着她。
因此，作为女人，林徽因无疑是幸福的。徐志摩爱了她一辈子，梁思成陪了她一辈子，金岳霖等了她一辈子。所以有人说，如果没有林徽因，民国定会寂寞。
六、梁思成执意再婚
林徽因去世后，1962年，梁思成与自己小27岁的林洙再婚。
1948年，林洙的前夫程应铨经介绍到清华大学建筑系任教，当时林洙随他前往。1959年，作为清华大学建筑系资料馆的管理员，负责为梁思成整理资料。
因为年龄、学识和生活经历上的巨大差距，引起很多非议。大学者张奚若曾警告梁思成，若与林洙再婚，将和他绝交。梁思成未听老友劝告，张奚若果然未“食言”，多年情义一朝尽断。
再婚的梁思成众叛亲离，与儿女、兄弟姐妹都不再来往。结婚后，林洙取下家里大厅中林徽因的画像，林徽因的长女梁再冰气愤至极，打了林洙一耳光后拂袖而去。从此不再登门。1972年，梁思成离世。
2004年6月，为纪念林徽因诞辰100周年，清华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林洙执笔《梁思成、林徽因与我》，记录了她与梁思成相识、相知、相恋并一同走过的蹇难岁月的过程。而书的封面，却是一张梁思成与林徽因的合影。
七、红颜知己凌淑华
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搭乘中国航空公司“济南号”邮政飞机由南京北上，他要参加当天晚上林徽因在北平协和小礼堂为外国使者举办中国建筑艺术的演讲会。
当飞机抵达济南南部党家庄一带时，忽然大雾弥漫，难辨航向。机师为寻觅准确航线，只得降低飞行高度，不料飞机撞上开山，当即坠入山谷，机上两位机师与徐志摩全部遇难，时年34岁。
蔡元培为其写挽联：“谈话是诗，举动是诗，毕生行径都是诗，诗的意味渗透了，随遇自有乐土；乘船可死，驱车可死，斗室生卧也可死，死于飞机偶然者，不必视为畏途。”
徐志摩的墓地原来在东山玛瑙谷万石窝，由胡适之题写“诗人徐志摩之墓”碑文。徐志摩老父徐申如对于胡适先生题字的墓碑感觉过于简短，又请到徐志摩生前红颜知己凌淑华，为徐志摩再题一块碑文。凌叔华取《红楼梦》中“冷月葬花魂”的寓意，题为“冷月照诗魂”。
1924年，泰戈尔访华，徐志摩担任其贴身翻译，随同者还有负责接待工作的北大教授陈西滢。凌叔华则作为燕京大学的学生代表前往欢迎。徐志摩对凌叔华的才情十分欣赏。若中途没有陆小曼的出现，也许二人的关系真会超越朋友的界限。凌叔华最终嫁给了陈西滢。
2008年7月2日，为追怀徐志摩先生再别康桥80年，英国剑桥大学后园立了一块白色大理石的石碑。上面镌刻着《再别康桥》中的著名诗句：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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