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起行征思、田,德洪与汝中追送严滩,汝中举佛家实相幻想之说。先生曰:“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无心俱是实,有心俱是幻。”汝中曰:“有心俱是实,无心俱是幻,是本体上说工夫。无心俱是实,有心俱是幻,是工夫上说本体。”先生然其言。
人生一世到底什么才是真的?最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身在异国他乡,爸妈身体上都照顾不到,以前总觉得我要飞的很高很高,跑的很远很远,现在回头一看没有很高却真的很远了。
亲情、爱情,友情,人人都喜欢,可又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无比的爱爸妈,可是爸妈病痛的时候又有几次能在身边?那爱表现在哪里呢?这亲情是真是假?是实还是幻?
现在跟老公、女儿生活在一起,又是真实的吗?人生从长维度看去基本是痛苦的。小时候想吃糖爸妈不给,想玩玩具没钱买,受约束受限制,在孩子眼里就是伤心、痛苦。而正是这份苦才衬托出得到时候的甜。
曾经我特别想吃麦当劳,小时候觉得吃麦当劳就可以炫耀,但等我有钱自由吃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去吃过。以前觉得我想买房,奋斗买房,现在能买了,我也没有很强烈的欲望了,人生寄居这一世,处处是客栈,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可以带走的。
最近看了一句,说除了身体的病痛其他所有的痛苦都是价值观带来的。是啊,如今我不能回国看爸爸,真的好痛苦,难道就要改价值观吗?这点喜怒哀乐的体验感都要消除,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换一个角度看,身体的痛苦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吗?那么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自虐,他们伤害自己的时候不痛吗?那一定是精神的痛苦远远大于了伤害自己带来的身体痛苦,于是才能这么做。
可是我们接受的都是儒家的思想,还是宋明之后的理学。我诚心诚意恳请诸天神佛保佑我的爸爸。论迹寒门无孝子。我也想说论迹,远嫁无孝女。我确实不孝很多年了。
突然明白了庄子所说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真实含义。相濡以沫是儒家,留恋着挣扎在死亡边缘线上的那一丝温情。相忘于江湖是道家,两条鱼各自畅游属于自己的那一片海,可真的很难做到。中国人的牵挂是很牢固的。
又曰:“此道至简至易的,亦至精至微的。孔子曰:‘其如示诸掌乎!’且人于掌,何日不见?及至问他掌中多少文理,却便不知。即如我良知二字,一讲便明,谁不知得?若欲的见良知,却谁能见得?”
是啊,致良知,多简单的三个字,可是每个人的良知都是不同的,认知不同,看到的范围是不同的,对于同一件事每个人认为的良知都不同。
问曰:“此知恐是无方体的,最难捉摸。”先生曰:“良知即是易,其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惟变所适。此知如何捉摸得?见得透时便是圣人。”
王阳明的良知不是一个外在的固定的该怎么做,而是要审时度势、根据客观环境和条件去变换的。如果王阳明对于良知有个标准,那么他就是理学派了。他的良知是变化不定的,同一件事在不同人那里,反应应该是不同的。同一件事在不同的时间点也是不同的。没有说一定怎么做才是有良知。
邹谦之当与德洪曰:“舒国裳曾持一张纸,请先生写‘拱把之桐梓’一章。先生悬笔为书,到‘至于身而不知所以养之者’,顾而笑曰:‘国裳读书中过状元来,岂诚不知身之所以当养?还须诵此以求警?’一时在侍诸友皆惕然。”
这一段看,王阳明其实挺凶的,在坐的学生都吓得警惕,不敢说话的样子。
熹哀苦之余,无他外诱,日用之间,痛自敛饬,乃知敬费光阴,人欲横流,天理几灭。今而思之,怛然震悚,盖不知所以措其躬也。
朱熹晚年的悔恨,他在给很多友人的信中都提到了,而且是痛彻心扉的把自己全盘推翻了。这儿说自己悔恨浪费光阴,搞了一个人欲横流让天理几乎灭绝的学说。
尤其是清朝的八股文已经完全僵死掉了,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教育刻板的原因吧。至于改革到什么样子那不是我有能力能讨论的,已经在向好了。
为学直是先要立本。文义却可且与说出正意,令其宽心玩味;未可便令考校同异,研究纤密,恐其意思促迫,难得是向来定本之误。今幸见得,却烦勇革。不可苟避讥笑,却误人也。
不是从格物一点点去做,要先立心法的。他很清楚自己要被后人讥笑了。
李先生教人,大抵令于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象,分明即处事应物,自然中节。此乃龟山门下相传指决,然当时亲炙之时,贪听讲论,又方窃好章句训诂之习,不得尽心于此;至今若存若亡,无一的实见处,辜负教育之意。每一念此,未尝不愧汗沾衣也。
熹近来尤觉错愦无进步处。盖缘日前偷堕苟简,无深探力行之志,凡所论说,皆出入口耳之余,以故全不得力。今方觉悟,欲勇革旧习,而血气已衰,心志亦不复疆,不知终能有所济否?
学者堕在语言,心实无得,固为大病;然于语言中,罕见有究竟得彻头彻尾者。盖资质已是不及古人,而工夫又草草,所以终身于此,若存若亡,未有卓然可恃之实。近因病后,不敢极力读书,闲中却觉有进步处。大抵孟子所论求其放心,是要诀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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